萧意楼微微一怔,停下脚步正色看着华央,“你想好了?”
华央挑眉,“你若是不想回,我也不着急。”
萧意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自然是要回,再不回去,那帮老臣就真的要疯了。”
闻言,华央不由咯咯笑出声,抬眼看向风州洛城的方向,没有再说话。
入夜之后,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动帐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华央走出帐篷,正好看到苍黎和风裳正坐在火堆旁边聊着什么,见到华央出来,苍黎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把自己的披风披一半在她身上。
“娘和姑姑怎么还不睡?”华央看了看两人,只见两人神色都不是很轻松,“你们在聊些什么?”
苍黎看了风裳一眼,轻声道:“霓裳和无尘是不打算回慕门活着洛城了。”
华央一愣,“姑姑这是要……离开?”
风裳浅浅一笑,点了点头,“让无尘回到洛城,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残忍,会让他想起太多的过往,他终究是没办法在那里一直生存下去的。更何况,我也厌倦了那里的生活,人这一辈子就这么短,我不想每天都活在不安与焦虑之中。这段时间远离了宫廷朝堂,我才突然发现,原来这种生活才是我最想要的,即便抛却所有的荣华富贵,只要心中能安,那就是最好的,是我最想要的。”
闻言,华央沉默良久,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姑姑说的对,钱财名利、权势地位,终究都是身外物,有什么能比内心安宁更好?既如此,那我就不挽留姑姑了。”
风裳伸手握住华央的一只手,轻叹一声,“早在洛城,你假扮成萧逸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这丫头跟别人很不一样,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何了,你呀,真不愧是你娘的女儿,这脾气和倔性真是跟你娘如出一辙。”
华央回身看了苍黎一眼,咧嘴笑了笑。
虽然这一夜风未止,风声很大,华央却睡得出奇得安宁,第二天一早很晚才起身,出门一看,天已经亮了,只是天色有些暗淡,阴沉沉的,其他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四周也不见风裳和宁无尘的身影。
华央揉了揉眼睛,缓步走到河边,与萧意楼并肩而立,轻声问道:“姑姑和宁二爷走了?”
“嗯。”萧意楼点了点头,“见你难得睡得这么沉,就没有叫醒你。”
说着,她侧过身来,伸手握住华央的手,“这段时间你受累了。”
华央抿唇浅笑,摇了摇头,“那我们也赶紧回慕门吧,不然姑姑要等得急了。”
“好。”萧意楼颔首,朝着四周扫了一眼,天色并不大好,他们得加快速度才是。
不想他们刚刚进了慕门的大门,大月便倾斜而下,原本就已经转凉萧瑟的秋末,这一场雨带来的寒意像是将整个兖州带入了冬天。
慕娆轻叹一声,透过半掩的窗子看着外面的雨帘,眉宇间有一抹愁思,端起杯盏送到嘴边却喝不下,又放下了。
半晌,她语气低沉道:“你们都已经决定好了?”
苍黎淡淡一笑,“一直在这里待下去总不是个事儿。”
“怎么不是个事儿?”慕娆连忙否定她,“你是慕门的人,你在这里待一辈子也没有任何人能说你什么,只要你不想走,任何人都别想赶你走。”
苍黎摇摇头浅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让我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就算你们没什么意见,我自己也待不住,你了解我的,我这个人闲不住。再说,我从族里出来太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闻言,慕娆的脸色虽然缓和了些,可是眼底的不舍却越来越浓,垂首道:“慕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你们却都要走了。我明白,你们都有不得不走的原因,人生在世,总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说着,她把目光转向华央,“华央,你记住,你永远都是慕门的人,不管你在外面受到了什么委屈和难处,随时都可以回到慕门来,姑姑会为你做主。”
华央用力点点头,“姑姑放心,如今慕门和神医一族都是我的后盾,谁敢欺负我?”
苍黎和慕娆不由笑出声来,连连点头,“说来也是,谁若是把慕门和神医一族都得罪了,那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顿了顿,慕娆问道:“你们打算何时启程?”
苍黎道:“等这场雨停了,我便动身回哈拉族,先回去把最近的情况向族里汇报,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再想想接下来去哪里走走。”
慕娆道:“没什么好去的地方,便到慕门来。”说着,又转向华央,华央会意,想了想道:“大月已经连续来了三封信,其中有两封都是昭王的,道朝中的大臣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说萧意楼在兖州,想来是东璃那边泄露出去的,所以现在那些大臣已经开始怀疑他们每天见到的那位仁帝是假的……”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垂首一笑,“若是接连出了两位假皇帝,那些人就真的要崩溃了。”
慕娆了然,“所以,你们也是越快赶回越好。”
见华央点头,她忍不住再次轻叹一声,“也罢,早点把事情处理完了,才能早日过得安宁。既如此,我便不留你们了,你们一路上多加小心。”
八月末,接连下了很多天的秋雨总算停下,对于兖州来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算是最后一场秋雨了。
来时轻装简行,去时厚衣加身。
华央有些恍惚,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回头仔细去想,脑海里突然间就变得一片空白了,只有不停歇的马蹄声在耳边不停地回响。
“阿嚏……”风如鸢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用手揉了揉酸涩的鼻子和昏昏沉沉的脑袋,靠着身后的软垫,一脸的无精打采。
宁九一边端着药碗走进来一边把药吹冷,走到床边坐下道:“来,把药喝了。”
“不喝……”风如鸢噘着嘴向后退了退,一脸嫌弃地看着那碗药,“这么苦,我才不要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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