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娆伸手扶住她,轻声道:“之前我还在为这事发愁,现在好了,有了这封休书,苍黎你……”
“不用了。”苍黎突然轻轻一笑,呢喃一声,伸手拦住了慕娆。
众人都疑惑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她,就连风裳也面露疑色,起身走到她身边,“你方才说什么?”
苍黎以袖拭泪,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说,不用了,不用再为此事烦忧,也不用再为此事伤神。”
慕温涵皱了皱眉,有些诧异地看着苍黎,显然他已经听出了苍黎的话中深意,可是还想要亲自确认一番,“你所指的,是你的身份一事?”
苍黎看向慕温涵,点了点头,伸手握住走过来的华央的手,“曾经我确实想过,如果能以慕修妻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进入慕门,那该是多好,可是现在这些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慕修不在了,我要这个身份还有何用?说到底,我在乎的只是能不能和他名正言顺地站在一起罢了,其他的,我根本就不在乎。没有慕修,任何身份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明明此时已经有了足够的理由,可以让她光明正大地进入慕门,却没想到她竟会自己拒绝。
“苍黎……”慕温涵缓缓开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苍黎道:“我知道,我知道慕门有慕门的规矩,有祖训,虽然现在你们手中有慕修的休书,可是这封休书写出来已经有十多年了,且不说能不能让人信服,即便众人相信了,也会在兖州引起不小的混乱,甚至,还会折损慕门数百年的清誉,这不值得。”
“苍黎……”慕娆有些焦急,“这事事关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再说,让我一个人这一辈子留在慕门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也做不到,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四处游走奔波,我闲不住的,给我这样一个身份,我也根本就不会开心。”
说着,她侧身看着华央,握着华央的手下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众人不由看了慕温涵一眼,又看了看华央和苍黎,慕温涵沉声问道:“说来听听。”
“为我女儿正名。”苍黎说着浅浅一笑,再抬眼看向慕温涵时,目光瞬间变得坚定而决绝,“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是央央不同,她是慕修唯一的女儿,是真真正正的慕门后人,而不是什么从外面抱回来的野孩子,更不是什么蠢笨无知的丫头,而且当年先出生的孩子是央央。”
几人齐齐一愣,“华央先出生的?”
苍黎颔首,“只是两个孩子前后相差不了几天,当初因为一些原因,裴氏硬生生地将央央压在了她的孩子后面,如今既是已经知道慕夜泠并不是慕门的后人,那就请门主还我女儿一个清名,让所有人都知道,央央才是真正的慕门后人,至于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慕温涵神色深沉,垂首沉吟,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做,良久,他终于轻轻点了点头,抬头看着苍黎道:“好。”
众人离开瑯峫阁时,天色已经暗淡。
解语阁内难得这般热闹,送吃食的下人进进出出,好不忙碌。
原本慕温涵有心为风裳设宴,不想风裳以不必麻烦为由推辞了,说想要与旧友好生叙叙旧,慕温涵便也不阻拦。
毫无疑问,风裳这一次是要留在解语阁了。
院内的海棠树下,萧意楼和华央正并肩而立,看着屋里的情形,苍黎与风裳两人正坐在桌旁说着什么,时不时地浅浅一笑。
“没想到姑姑也会离开皇宫。”华央轻叹一声,“她这种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我的印象当中,姑姑好像一直都是盛装华服出现在别人面前,容不得自己有一丝一毫的行差踏错,不过……”
她侧身看了萧意楼一眼,淡淡一笑,“我倒是更喜欢她现在这样子,温和亲近,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盛气凌人的感觉。”
萧意楼轻笑一声,“也许应该说,姑姑只是又回到了她最初的样子罢了,以前,姑姑还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平和淡然,偶尔有些鬼灵,直到舅舅突然失踪之后,她才变成了后来的样子。”
“你说的是宁二爷吧。”华央看了风裳一眼,“听说此番她出宫来就是为了来找宁二爷,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线索。”
萧意楼拍了拍她的肩,“你就别担心这个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姑姑突然到兖州来,并不单单是为了送一封休书这么简单。”
华央一愣,“你是说,宁二爷很有可能在兖州?”
“宁无尘在兖州?”闻风裳所言,苍黎也微微一惊。
风裳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我也只是无意中听到有人说,兖州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的一切都像极了无尘,便赶来一探究竟……”
说着,她苦苦一笑,摇了摇头,“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我弄错了,无尘根本不在这里。好在这一趟没有白来,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拒绝。”
苍黎抿唇笑了笑,“你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思才对。”
风裳颔首,“我自然能理解,只是不知别人能不能理解。”
苍黎摇头,“别人能不能理解都不重要了,我心意已决,况且,慕修应该也不想到看到因为我一个人,而毁了慕门的名声。”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么……”苍黎想了想,“这个也许要先看一看央央的打算,倒是你,难道就打算一直这么找下去?我一直都觉得,不是你找不到无尘,而是他一直躲着你,不愿让你找到。你也说过,当年他是突然不辞而别,我在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风裳深色暗淡,“有误会又如何?他一直不愿见我,我就是想问个明白也没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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