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央浅眠,如今心里又还念着萧意楼说的话,所以这一路上都是处于半睡半醒之间,马车刚刚一停下,她便悠悠转醒。
“到了?”
萧意楼回身看了她一眼,浅浅一笑,伸手拉着她坐起,自己率先下了马车,再回身去扶她时,她已经自己跳了下来。
抬眼向四周看去,这里已经远离了喧闹的街市,四下里一片安宁,四周都是低矮的小房子,有不少人家都自带了一个个小院子,四周有阵阵清淡的香气传来,仔细一看,那些院子四周都种了很多花草,冬寒未退,却已有花朵盛放枝头。
“那些……是农户?”华央伸手指了指。
萧意楼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点头道:“准确地说,是花农。”
“花农……”华央揉了揉隐隐作疼的脑袋,又看了看他们的身后,这里也是一家院子,不同的是这里的房屋比那些花农的好了很多,四周的小路也都清理得很好,整整齐齐铺了两道石板路,路旁的一些高矮不一的花草。166小说
蓦地,华央目光一顿,落在院子里的花草上,略有些惊喜:“那些是……是昙花?”说着,又看了看院子的门楹上,果见上面的木匾上刻了两个字:昙庐。
“是老师住的地方!”华央的语气之中有掩不住的欣喜,抬眼向萧意楼看去,酒意已经退去了几分,“你怎么会带我来这儿?”
萧意楼淡笑道:“你醉成了那样,总不能送你回宫,城里人多眼杂,天策府也不是什么能让人放松的地方,除了这里,我想不到更好的地方。”
华央贼贼一笑,挑了挑眉道:“听你说的,肆意阁还是不错的。”
萧意楼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对着院子里迎出来的小童道:“给马添些马草。”
“是。”小童应了一声,赶着马车朝着一边去了。
慕夜四合,晚风微凉,华央抿唇浅浅一笑,随着萧意楼一道进了门去。
院子的棚子下,殊君贺正在修整花草,听得二人进来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呵呵笑道:“来啦。”
华央下意识地上前,喊了声:“老师。”
殊君贺道:“公子和将军快屋里坐着,茶已经沏好了,你们稍作休息,老夫稍后就来。”
华央不由暗暗一惊,见萧意楼一脸淡然,便随他一起进了门,而后轻声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萧意楼道:“殊老神机妙算,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华央白了他一眼,道:“是你事先派人来通知了吧。”
一名小童进了门来,手中托着一盘糕点,闻二人所言,不由轻笑一声,道:“将军早就已经派人来通传了,说是晚些时候要和公子一起过来。”
“是吗?”华央瞥向萧意楼,似笑非笑。
殊君贺从外面走进来,对那小童挥挥手道:“公子与将军谈话,你怎么胡乱插嘴?”
华央起身淡淡一笑,“不怨他,是我先问的,只是这么晚了来打扰老师,实在是心中难安。”
殊君贺呵呵笑着,摇头道:“无碍,老夫这里一向都很清静,没什么人来,不免会觉得太沉寂了些,公子和将军来,正好给寒舍添了些人气。公子和将军先吃些糕点,老夫让人去做两道小菜来。”
华央忙道:“打扰老师了。”
殊君贺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华央环顾四壁,只见外面看起来很是简单朴素的屋内别有一番景致,屏风、盆栽、壁画以及桌案,无一不是上品,倒也多亏了她以前经常和古物打交道,多少认出了一些,毕竟这屋里的东西并非是些常见的金银玉石之类,而是一些罕见难得的稀有之物,能认出来的人并不多。
用现在的话来说,应该就是“低调的奢华”吧。
“在看什么?”萧意楼走到身后,轻轻问了句。
华央朝着那些陈设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道:“这些东西都是你弄来的吧。”
萧意楼似是了然,轻笑一声,道:“何以见得?”
华央道:“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无聊。”
萧意楼愣了一下,而后看着她走开的背影,抿唇浅浅一笑,缓步跟上来,尚未来得及多说几句话,殊君贺便领着小童端着两盘小菜进了门来。
“陋室僻壤,没有什么名贵的好菜,公子和将军就先将就着吃点吧。”殊君贺示意小童将饭菜放下,转身对华央和萧意楼道。
华央连连摇头,神色略有些不自然,看了看饭菜又看了看殊君贺,终是长叹一声,道:“老师,是我们打扰了,老师千万不要客气,我们……”
“哎……”殊君贺挥挥手,笑得淡然,“公子不用多想,老夫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公子和将军能来,老夫是真的很高兴。”
顿了顿,他将两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笑着摇摇头道:“老夫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失陪了,公子和将军请便。”
华央连连点头,“老师若有别的事,就先忙着吧。”
殊君贺便对着两人抱了抱拳,领着小童转身离去。
身后,华央看着他的背影,缓缓舒了口气,萧意楼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你怕见殊老?”
华央摇头,“倒不是,只是不知为何,每次见到他,都会想起风萧逸,都会忍不住觉得,风萧逸就在我身边,在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正在看着我,看着我占了他的身份地位,甚至是老师……”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忍不住失笑出声,摇头道:“也许应该说,我现在怕的是风萧逸,因为我相信他还活着,可是……可是却不知道他现在活在哪里。”
说着,她突然转身向萧意楼看去,眸色微见凌厉,“将军……知道吗?”
萧意楼直直回望着她,相视半晌,他勾了勾嘴角浅浅一笑,道:“饭菜要冷了,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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