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宫,长庆殿。
风若宸这一走,殿内殿外顿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一如他来之前那般,没有一丝声响,甚至比之那时,还要更冷清。
丹琴奉命领着两个丫头用了晚饭,回到长庆殿才发现,前去送风若宸的韩子硕尚未归来,不由心有不安地拧了拧眉,站在殿门外踌躇着,不知道要不要进门去。
“夜寒风冷,有什么话就进来说。”殿内传出一道醇朗清越的嗓音,丹琴心下一凛,迟疑了一下,缓步进了门去。
内殿,华央正背对着她负手站立,看着墙壁上的字画出神,丹琴上前来轻声道:“殿下……”
“这副画是何人所画?”华央不等她多说话,伸手指着墙上的那副初晴踏雪图问道。
丹琴抬眼看了看,不安地摇摇头,“回殿下,这个……奴婢实在不知。”
“是吗?”华央微微挑眉,“本宫以为你是这正阳宫的掌事宫女,定会对这里里外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闻言,丹琴顿然神色一惊,慌慌张张地跪下身去行礼,“殿下恕罪,是奴婢愚钝蠢笨,没有那份福气和才情,实在不知这幅画是出自何人之手,调派奴婢前来正阳宫伺候殿下的指令也是今儿刚下的,奴婢……奴婢尚未来得及认认真真检查过这里里外外……”
“临时调派?”华央蹙眉,回身看她,“你是说,你是今天才接到指令,要到正阳宫来?”
丹琴连连点头,“是……”
“荒唐!”华央霍地一甩袍袖,面露愠色,“本宫要进宫的消息是何时传入宫中的?至少是三四天前吧?然本宫这正阳宫掌事宫女却是到今天才指派下来,这六局二十四司是怎么办事的!”
丹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神色惶然,摇头道:“奴……奴婢不知……”
蓦地,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华央道:“对了,奴婢想起来了,奴婢被指派来之前,听闻已经定下了一位人选,而且那人还……还带人提前打理了正阳宫,可是不知出于何故,后来那个人又没了,随后才又选定了奴婢……”
华央面上只顾着愠怒,心里却暗暗一惊,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掌事宫女之职都能闹出人命来。
她突然有些茫然,分不清究竟何人是敌何人是友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对着丹琴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清净清净,等明天一早本宫命人传你你再过来。”
“殿下……”
“退下。”
听华央的语气又冷了下去,丹琴不敢再多耽搁,连忙行了礼退了出去,从外面关上了殿门,留下华央一人定定看了殿门半晌,而后缓步走近内殿,合衣半躺在宽大的床榻上。
禁卫副统领韩子硕是风若宸的人,丹琴的身份不明不白,其他的人又并无任何异常,那……萧意楼所安排的人是谁?
蓦地,华央眸色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霍地坐起身来,喃喃道:“那个最先被指派来、又突然神秘失踪的掌事宫女,莫不就是萧意楼的人?”166小说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以萧意楼的老谋深算,消息灵通,若是他的人真的出了事,他不可能到今天还不知道,更不可能一点动作和反应都没有。
至少华央认为,他不是那种低调内敛、息事宁人的人……
一夜浅眠,华央总觉得这四周有一双她看不见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她,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让她颇为不舒服。
一大早醒来,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眼睛也酸涩胀痛。
丹琴倒是听话,果真一夜都没有来打扰她,直到第二天早上她起床之后叫她,她这才领着两名宫女捧着一应洗漱用具进了殿来。
辰时过半的时候,外面来了两名宫女和两位内侍,说是凤安宫派来的,华央本没有什么心情去见这些人,可是一听说是凤安宫的人,心下不由咯噔一跳,让人传了进来。
如她所料,来人手中各捧着一只礼盒,恭恭敬敬行了礼,而后领头那人道:“这些是长公主精心挑选出来的,恭迎殿下回宫。原本长公主昨儿就想亲自过来的,又想到殿下定是在与几位大人商量要事,便又打住了,今儿一大早就命奴才们将东西送来,还望殿下喜欢。”
华央浅笑,这样的阵势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当初在慕门,慕娆也曾派人送东西道解语阁,那番场景与今时今日竟是有几分相似之感。
不同的是,那时慕娆送的都是些金银首饰之类女儿家用的东西,而今送来的却是些简介的男子所用之物,其中还有一副封存完好的字帖。
想想,也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放下吧。”她微微侧了侧身,向丹琴看起,“看赏。”
丹琴会意,上前给了几人赏钱,华央背过身朝着桌案走去,端起杯盏复又回身问道:“姑姑进来情况如何?”
领头那人道:“长公主一切都好,让殿下切莫挂念,长公主还说,殿下初初回宫,必然是事务繁忙,就先不要记挂着凤安宫了,安心处理好手中的事,等形势稳住了,再去看望她也不迟。不过,殿下若真是想念长公主,只要派人传个话儿,长公主自会来看望殿下。”
华央忙道:“这怎么行?姑姑是长辈,不管本宫什么身份,都断不能劳姑姑辛苦奔波,你们回去转告姑姑,就说本宫一处理好手中的事,就会立刻去看她,让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是。”那人不骄不躁地应了声,“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事,奴才们就先退下了。”
“退下吧。”华央挥挥手,“照顾好长公主,否则,本宫唯你们是问。”
“是。”四人齐齐行礼应了一声,而后缓缓退出宫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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