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如慕温涵,很快便明白了华央的话中之意,甚至,他还从华央的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深意。
侧身转向裴湘瑶,慕温涵凝眉沉色,道:“华央很少踏出慕门,更别说兖州了,在那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萧公子,更不可能认识,当时靖柔既是让华央去送信,就必然要先行看过画像才是。”
裴湘瑶低下头去,看了慕夜泠一眼,应声道:“父亲,我已经问过了靖柔院里的下人,说是之前确实有一幅画像,可是那幅画像后来被靖柔给毁了。”
“毁了?”华央疑惑地皱了皱眉,“四妹怎么……怎么会毁了萧公子的画像?这不可能啊。”
慕温涵不由问道:“为何?”
“这……”华央有些为难,看了众人一眼,转向慕温涵深深垂首行了一礼,“爷爷,这件事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来,怕是会有损四妹的名誉。”
慕温涵不由沉了脸色,喝道:“这里除了萧公子,没有外人,萧公子也算是这件事的当事人了,你只管说来便是。”
闻言,华央便点了点头,道:“四妹豆蔻年华,情窦初开,对萧公子一见钟情,有一幅萧公子的画像在手,她珍惜还来不及,又怎会刻意毁了?”
萧意楼微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把这事说出来,而慕荣和慕温涵倒是并没有多少惊讶,似乎心里早已有了底,相视一眼,慕荣低下头去,应声道:“不瞒父亲,确有此事,靖柔曾经和夫人说过此事。”
慕温涵道:“若果真如此,那靖柔确实不是轻易地毁了萧公子的画像才对,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这幅画像,是谁给靖柔的。靖柔和华央一样,从来没有出过兖州,更没有见过萧公子,而是慕门中以前也鲜少提及九州各国的人和事,靖柔手中那幅萧公子的画像,究竟是谁给她的!”
说到最后一个字,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事情到了这一步,便是暂且撇开慕靖柔和杨氏的事情,单单就说华央被人谋害、引出慕门险些遇难这件事中,就是另有隐情,其中还有很大一篇文章和蹊跷,这个把萧意楼的画像给慕靖柔的人,很有可能才是那个真正想要谋害华央、再嫁祸慕靖柔和杨氏的人。
闻此一问,裴湘瑶的脸色没由来地一阵苍白,神色有些不安,慕夜泠缓步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手臂,虽然不吭声,却在无声之间想她传递了某种讯息。
裴湘瑶便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偷偷瞥了众人一眼,沉声道:“父亲,现在不是追问画像来源的时候,而是要弄明白究竟是谁这么狠心,下毒害死了弟妹和靖柔。”
说着,她朝着华央看了一眼,冷声道:“华央,娘亲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被人欺骗了,第一个想到的人又是谁?”
华央心知她这么问的真正用意,却也不闪躲,直言道:“其实,直到那一箭射过来,我都还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的命不好,觉得自己没有本事,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是萧公子救了我,我大难不死,沉沉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渐渐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儿,总觉得这件事中有很多疑点和蹊跷,正巧这时候萧公子拿出了四妹让我给送去的信,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只空的信封,我才霍然明白过来,我这是被骗了。”
慕识拧紧眉,下意识地道了声:“难道,这是这大难不死,一觉醒来之后,你就开了心窍,行为处事思虑事情都变得不同了?”
华央不好解释什么,无奈一笑点点头道:“也许吧,总之是大难不死,得了后福。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以为是四妹要害我,所以回府的那天才会在门口和四妹说出那样的话。”
她说:“这件事,想来四妹和三娘是最清楚的,是吗?”
而她口中的“这件事”便是她险些中箭身亡一事。
当时慕识就在场,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不由点了点头,道:“那天确实如此,当时我还在奇怪,这两个丫头是怎么了,怎么说话莫名其妙的,现在想来,是明白了。”
慕开文也似想起了什么,上前一步道:“我想起来了,华央刚刚回来那天,萧公子的接风宴上,靖秋中毒,靖柔竟然说是华央故意下毒的,说是要报复她。看来,华央回来之后,靖柔心里一直都很不安,以为华央是要回来找她报仇的。”
裴湘瑶道:“也就是说,华央确实对靖柔和弟妹心存恨意,所以才会一心想要找靖柔和弟妹报仇。华央,这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华央淡淡睨了她一眼,星眸生寒,清冽难测,她似乎根本没把裴湘瑶当一回事,直接向慕温涵道:“爷爷,华央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聪明人,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善人,却也是个有血有肉有良心的人,知道什么叫作知恩图报。
当初七妹为了我挡下那一劫,华央一直记恩在心,对三叔三娘和七妹心怀愧疚。难得三叔对我没有丝毫怨恨,却反倒对我越来越好,就连三娘也有心想要对我好,亲自为我煲汤,我感激他们还来不及,又怎会要害他们?我若真要报仇,也该去找那个把萧公子的画像给四妹、唆使或者胁迫四妹谋害我的人,不是吗?华央向来是个恩怨分明之人,心里明白,那个幕后的黑手才是真正的凶手。”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不知为何,心底有些压抑,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突然对着慕温涵跪了下去。
“爷爷,华央求您,一定要找出这个提供萧公子画像之人,这个人……对我、对三叔、对慕家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很重要。”
慕温涵眯了眯眼睛,道:“你想说什么?”
“华央是想说,这个提供画像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害死三娘和四妹的人。”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