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齐悦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扣了扣茶杯盖子,喝了一口带着涩味的茶水,说道:“周大娘你们不怕县令老爷,我又怎么会怕呢。周大娘大概是忘了问清楚了,我可是这镇上明远书院的书生呢,若不是我阿么死了,明年我师傅就会推荐我去考县试了。”
听了这话周媒婆心里一抖,大丰朝文人地位高,便只是个书生,也比平常人受人尊敬.这杜齐悦竟然能够被镇上最好的书塾推荐去考县试,必定向来都是品学兼优的,这样的人就算是犯了事被捉了起来,官府也会酌情减罪,更何况这次的事情错不在他,钱家的算计又确实下作,如果杜齐悦真闹起来,就算县太爷是李家人女婿,明面上可能也是不能包庇的。
周媒婆心里有些后悔答应接这桩媒了,这钱家真是害人不浅啊,嫁给个书生有什么不好,虽然李家富贵,可倒底只是个商户,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只是个商籍,哪里有生个书生的孩子体面?周媒婆心里不知对钱家和钱银骂了多少脏话,却不想想要是她自己是拿了钱家的钱财的,而且估计换做她是钱银也会为了贪图富贵而找个商户结婚的。
杜齐悦看到周媒婆脸上有些后悔的样子,便又问道:“周大娘,你看这庚帖你给是不给?”
“不给,凭你说多少话,这庚帖不给就是不给。”周媒婆双手叉腰竖着眉毛说道。
这庚帖现在周媒婆是想给也不能给的,她已经和钱家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如果帮着钱家过了今天这一关,那以后只有她的好的,如果今天这一关不过,闹出来了她就别想再做媒婆了。不止这样,那钱家和李家都不是省油的灯,钱银婚事不成毁了名声以后就别想嫁个好爷们了,那钱家不得来找她算账。再说钱银订过亲的事情其实李家的人并不知晓,刚才周媒婆说的那一番自己不怕县太爷的话不过是吓吓杜齐悦的,这李家要是知道她明知钱银定过亲还帮着做媒,肯定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因此周媒婆几番思量,决定自己不管怎样今天是铁定不能把钱银的庚帖拿出来的。
“周大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如果真不给的,那我也就真不客气了。”杜齐悦又说道。
周媒婆看了眼边上正怒瞪着她的虎子,虚张声势的说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她眼珠子一转,一屁股就做到了地上,然后拍着大腿嚎了起来:“啊呀呀,不得了了啊,自己没本事娶哥儿,倒是跑来找我这个媒人的麻烦来了啊!大伙儿快来看看啊,仗着自己是个读书人,就不讲理欺负人来了啊,大伙儿快来帮忙啊,要出人命了啊!”
大早上的巷子里头各家各户都没什么声响,周媒婆这么一嚎,声音就特别的响,马上就有人在不远处喊着询问周媒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杜齐悦可不能让周媒婆把住在这的邻里给找来,那些人肯定是帮邻不帮理的,要真过来了杜齐悦可捞不到好,他连忙让虎子跑出去关了院门,然后自己站在院子大喊了一声说道:“你这个媒婆,觉得我给的媒钱少了不愿意帮我说媒就算了,何必做出这副样子来,我倒要和你好好掰扯掰扯!”
刚才外面那个询问周媒婆是否出事的人听了杜齐悦这句话,以为自己明白了倒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周媒婆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嫌弃找她说媒的乡下人给的媒钱少,每次都得闹一通,那人也不当回事,只是大声喊道:“周媒婆,你不想接媒不接就算了,何必大吵大闹,我家小儿昨夜发热正躺着休息,如果被你吵得病好不了,看我不找你要药钱!”
周媒婆没想到杜齐悦会来这么一招,张开嘴巴又要嚎,却因为看到杜齐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的匕首而闭上了嘴。她指着杜齐悦问道:“杜齐悦,你想干什么?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别拿着一把子小刀在我眼前晃荡,我可不怕!”
“周大娘不怕,是吗?”杜齐悦手里把玩着那把小匕首,手指翻动着弄出一个个的刀花来,然后突然把匕首插在了桌子上,涂着红漆的木头桌子一下子就对穿了。
周媒婆被那匕首的锋利程度给吓得“啊”的叫了一声,转身就要往院子里跑,却被已经走到了堂屋门口的虎子给挡住了去路。周媒婆这才有些怕了,问道:“杜齐悦,你想杀人不成?”
“周大娘,你活了这几十年,做了这么久的媒人,那些被退了婚的爷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应该很清楚吧。”杜齐悦拔出了匕首,用手指摸了摸匕首锋利的边缘,然后开始一点点的修自己的长指甲,他看着周媒婆说道:“周大娘,我爹娘呢从小疼我,我虽然是个乡下人,却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儿长大的。我除了会读书以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现在我爹爹阿么都去世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家里也没什么钱财了,我呢相当于坐吃山空,所以就等着找个好岳家照拂一下,好使自己能过上好点的日子。如果钱家的计谋得逞了,我定找不到好岳家,说不得最后得孤身一人,那就只有饿死这一条路可走了。周大娘,你说我能让自己饿死吗?”
周媒婆哆嗦了一下,只觉得那把匕首就跟割在自己骨头上一样难过,但她依旧虚张声势的说道:“杜齐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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