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戴着小帽身着黑衣的年轻人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瓶中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那人接过药丸,急忙倒入口中。
虽然服下了药丸,他时不时仍然咳嗽出声,像是痨病后期一般。
孟飞所在的这一桌就只有他们三个,其他人宁愿挤一挤,也不愿靠近他们,怕被那人传染。
孟飞也觉得自己和那人坐在一起,太过显眼,他刚想离开。这时,东方路带着人走了进来,一张粉嫩的小脸满是阴霾,像是有人欠了他很多钱不还一样。瞧见东方路,孟飞忙坐了回去,这个时候移动更惹人注意。
“隐湖办事,还望大家配合,以免误伤!”
童子尖利的声音在大堂中响起,没人敢说话,堂中只听得一阵紧似一阵的呼吸声,这时,孟飞身边那痨病鬼发出了一阵咳嗽声,在一片静默中显得格外地突出。
东方路的目光电射而来。
妈的!
运气不好!
孟飞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故意离那痨病鬼远一些,像是在表明和自己无关。东方路的视线在孟飞和那两人脸上掠过,随即,投向了别处。孟飞深吸了一口气,他扭过头,瞧见那痨病鬼正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孟飞转过头,回避了对方的视线。
“所有人,脱下衣衫!外衣,内衣全部脱下!”
糟糕!
忘记身上的剑伤了,只要脱下衣衫,赤裸上身,这些剑伤一旦露出来,到时候该如何解释?恐怕怎么也过不了这一关吧?
心里各种念头翻卷而起,激起滔天巨浪,表面上,孟飞脸上却不露声色,他缓缓解下外衣,手指放在内衣的领口。这时,东方路的目光移了过来,眼神凌厉,刀子一般。不过,他怒视的对象不是孟飞,而是孟飞身边的那个痨病鬼。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脱衣?”
“脱衣?呵呵……”
痨病鬼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盏,将茶杯盖子解开,伸出长长的小拇指指甲,在茶水里轻轻搅动,挑起一根茶梗,将其挑了出来,顿时,桌面上多了一条水迹,他注视着那条水迹,像是里面蕴藏着什么天地至理。
“隐湖,好了不起么?”
痨病鬼轻言细语地说道,神情充满了不屑。
“好胆,竟敢辱我宗门!”
东方路气急败坏地喝道。
“辱了又怎样?我病郎君辱你宗门又何须多大的胆……”
“抓住他!”
东方路大喝一声,领着孟家的那些武者便冲了上来。
孟飞忙往一侧跑去。
“走吧!和这些小辈纠缠,有失身份!”
痨病鬼轻喝一声,离座而起,那黑衣人抢先一步走在前头,两人一前一后缓步向前而去,不像是正被人围杀,而像是初春踏青一般。
没人能冲到痨病鬼三尺之内,不管是谁,只要冲进来便会被那黑衣人抓住,顺手掷了出去,没人能过得了一招,就连东方路也是如此。
“何方高人驾临,欺负小辈算得了什么英雄,我张凤离在外等候,还请一会!”张凤离清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中正平和,像是在众人耳边说话一般。
“张凤离?”
痨病鬼笑了笑,脚下不停,大步走出大堂,不一会,他的笑声传了进来。
“若是隐湖十三子驾到,我病郎君到有兴趣与之一会,至于尔等小辈,黑衣,你去领教一二,不要多做耽搁,速战速决……”
孟飞正准备趁乱溜出去,然而,那东方路将孟家的武者组织了起来,重新控制了局面。先前,他被病郎君主仆羞辱,如今,他将仇恨转嫁到堂中众人身上。
“脱衣,违令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