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若离开的第一站是青岛,季诚然、尚进和桑能一起送她。
桑宁若离开得毫无负担,因为季诚然说:“亲爱的桑桑,我等你回来,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好好的等着你,我们都会好好的等你回来。”
一别三月,而今,终于回来。
墓园,桑宁琤墓碑前。
茫然的行走这三个月,桑宁若无数次梦见桑宁琤。很小很小的时候的桑宁琤,被她带着出门后受伤的桑宁琤,因为受伤差点死掉的桑宁琤,和她一起被抛弃的桑宁琤,挣扎着要陪着她活下去的桑宁琤,一直一直和她一起活着的桑宁琤……
笑着的桑宁琤,哭着的桑宁琤,生气的桑宁琤,伤心的桑宁琤,开心的桑宁琤,隐忍的桑宁琤……
一声一声叫做姐姐的桑宁琤。
可不管是哪一个样子的桑宁琤,她都看不清,一点都看不清桑宁琤的样子。
桑宁若从来都不知道“姐姐”这两个字,不同的人叫会有不同的意义。
桑宁琤叫“姐”,或者“姐姐”,由他那还微微带着大男孩稚气的声音喊出来,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是啊,从七岁开始,生命里的人只有一个姐姐,那声“姐姐”,怎么可能不深情?
桑能也叫“姐姐”,桑能是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身世以及共处时间不长,那声“姐姐”虽然亲切,却没有桑宁琤叫着的那种亲昵。
亲姐弟的亲近,无法复制。
在东北,那里的人喜欢叫女的“姐”,属于一种尊称,桑宁若被很多人叫了很多次的“姐”,桑宁若才恍然大悟,桑宁琤的那声刻骨铭心的“姐姐”,真的无法再听到了。
桑宁若终于醒了过来。
那晚,她又梦见了桑宁琤,桑宁琤坐在轮椅上,对她笑得顽皮。
桑宁若当即哭了,在梦里哭得不能自抑,睡着的她也哭得几近崩溃,哭醒之后,抱着膝盖,哭了整整一夜。
从不敢说请到我梦里来见我,所以当你真的来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问声你好不好。
如果是好,我怕自己难过,因为过得好所以你去了那里吗?如果不好,更会难过,因为不明白既然那里不好你为什么要去?
无论如何,我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了你……
桑宁若仔仔细细的贪婪的看着桑宁琤的照片,一直一直的抚摸着桑宁琤的笑脸,桑宁琤年轻的笑脸那么好看,那么亲切,如同还在她身边,喊着“姐姐”……
“小琤,你让我不要那么想念你,怎么办,姐姐做不到……”
可是亲爱的弟弟,姐姐那么那么想念你,只好好好地活着,才能那么的想你。
桑宁若在桑宁琤墓碑前,跪着,很久很久,身后的三个男人,一直安静的守着。
季诚然,桑能,尚进。
桑宁若没有哭,在之前的三个月里,恍然清醒的那个夜里,她已经哭尽了所有的舍不得桑宁琤的泪水。
突然明白了还在医院工作时,病人家属在送别病逝亲人时,老人们的劝阻:“不要老是哭啊哭啊,你这样,让他怎么安心的走?如果不能安心的走,你又怎么能安心的活下去?”
回去的时候,桑宁若主动轻扶着季诚然。
季诚然的腿部,在哈尔滨那一天被冻得伤处发红,伤处的刺痛难忍,回来A市后,背着桑宁若找刘硕景处理。
可桑宁若一个医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夜里,给季诚然热敷,按摩。
经过一天一整夜的治疗,季诚然的腿部不适已经好了很多,现在,离开墓园需要走下近百级的台阶,桑宁若主动扶着他走。
尚进和桑能走在后面,大家都很安静,只有偶尔风吹过的声音。桑能和尚进在后面放缓了脚步,看着夕阳拉长了影子的季诚然和桑宁若。因为两人的相携,影子也缠绕重叠。
桑能突然眼圈就热热的红了,他轻声又温和的问尚进:“再再哥,我姐和姐夫,从此以后一定会好好的过这辈子的了吧?”
话才说完,桑能又反应过来,自己这么的说法,反倒是自己先不确定了两人的幸福。
没来得及改口,尚进搂过他的肩膀,笑得温柔:“那当然的,我们都这样确定的。”
夜深,霓虹也柔浅,桑宁若偎依在季诚然的怀里,安安静静,手,却紧紧的抓着季诚然的手臂,像是如果不用力,季诚然就会不见一样。
“桑桑,还相信四哥吗?”
“信。”
季诚然失笑:“都不思考就回答了吗?”
“嗯。”
“为什么?”
“因为你是四哥。”
不需要理由,就因为是你。
“即使……我让你失去了小琤?”
“小琤的离开和你没有关系,是那些人……”
“桑桑,对不起。”
这已经是桑宁若回来后,季诚然对她所说过的第三十六次“对不起”,桑宁若心口发烫,那种烫,终究能够熨平自己的伤痛。
“你说过的,要像相信三哥会醒过来一样的相信你,四哥,我一直记得,所以,别总再说抱歉了,真要是觉得抱歉,那,以后好好的疼我补偿回来就好了呀……”
季诚然在桑宁若发顶吻了吻,谢谢你的信任。
桑宁若终是走了出来,在季诚然宽和的纵容下。
桑宁若每天依然是悠然又不会无聊,季诚安的身体已经和正常人无异,她也就重回了宏光医院坐诊上班,还是那个工作中冷静又不失温和的桑教授,技术凌厉,让多少同行都咋舌。
不过,每周下午,只要没有手术,桑宁若都不会在诊室,而是在时末凡家里。
白溪的康复计划进行顺利,时末凡的意志和恢复都很好,每天下午,桑宁若都陪着温存给时末凡做复健。
如果白溪亲自到家里为时末凡做复健,桑宁若则遛遛宾宾,悠然自得。
季诚然的盛安集团越做越强大,当初因为任务,尚进故意把善集团的股份转给了季诚然,过后,尚进又因为勋章身份的撤除原因而“消失”一段时间,所以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了季诚然,好在季诚然能力在那,游刃有余,只是在和尚进说起来的时候,总不免报上自己的功劳——不管怎么说,尚进这个大舅子的身份是撇不掉了,让季诚然放低身份叫一声“大哥”,不如强大得尚进不得不放低身份。
关于勋章的事情,季诚然并没有说太多,有些是因为是机密,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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