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快去看告示哪,夜盗又出来闹事了。”有人大声嚷着。一向宁静的早晨,今儿个多了此一茶余饭后的话题。大伙个个争先恐后跑去张帖告示的地方,想知道昨夜又是哪个大富人家遭了殃。
“夜火?这是夜盗的新名字吗?”
“好像是吧!听说昨夜打更的看见两个人影站在梁家的屋顶上缠斗,不过没看清是谁就是了。”
待人群渐渐散去,柳沐荞才走上前,把告示看个清楚。
“夜火,名字取的还真不错呢!”她忍不住称赞。
一旁的陆官雍讶异地瞧了她一眼。她刚刚的话似乎不是在称赞对方,反倒像自褒的口吻。思及此,陆官雍便跟上去,明知应该不可能,他还是不放过。
走在前头张望的柳沐荞,发觉身后有人跟踪,特意放慢脚步,突然有人撞了她身子一下,是个小孩,柳沐荞不吭声,极快地出手搭在那小男孩的肩上。
小男孩的身体抖了一下,慢慢回头,脸色苍白。
柳沐荞露出笑容“小弟弟,这是你刚刚撞到我不小心掉下来的东西,这一包是葯吧,家里有什么人生病吗?”
小男孩不敢正眼看柳沐荞,低头胆怯地说:“我娘”
柳沐荞把葯交到小男孩手中“那就拿好,别再掉了,快回去,你娘在等你的葯呢!”说完,她便继续往前。
小男孩看了手中的葯,再望着柳沐荞的背影,咬牙追了上去“大姐姐,”
柳沐荞回头“什么事?”
“你的钱包掉在地上了。”小男孩将钱包塞进柳沐荞的手中,转身要跑走时,柳沐荞叫住他。
“小弟弟,幸好你捡到我的钱包,不然我会被我娘打死,这样好了,为了答谢你捡到我的东西,我买些礼品给你带回去吧!”
小男孩愣了一会儿“不用了大姐姐你刚刚也捡到我的东西,算我们扯平。”
“怎能扯平?你捡到的是钱包,可以不拿给我的,但你却还给我,我当然要好好谢谢你,别再推辞了,你叫什么名字?”柳沐荞拖着小男孩不让他走。
“小李子。”
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幕,陆官雍不敢置信。那姑娘明知钱包被偷,却假装不知道,想来,她应该是富贵人家出身,但为何身边没有女婢?这有些不合常理,于是他继续跟着。
柳沐蒿跟着小李子一同回去见过他重病的母亲后,说了几句寒暄话,便起身道别,临走前,说会再来探视他们。
出了巷子,柳沐荞发觉那人还继续跟着她,最后她转进一条小巷子里。陆官雍见状眼箸转弯,不料,正巧与柳沐荞四眼对望。
柳沐荞好整以暇的说:“原来外表光鲜的公子爷也喜欢跟踪这档事。”
陆官壅没想到竟然会被识破,究竟是他的技巧愈来愈差,或是他跟踪的不是平常人?
“姑娘,你误会了,在下是发现你有一副好心肠,便想与你认识。”这一照面,陆官庸才有机会将柳沐荞的脸蛋瞧的仔细。
柳沐荞那张秀气的瓜子脸再配上一双灵活大眼,看起来朝气十足,微勾的唇瓣表示她是个爱笑的人,如此可人的小姑娘,他实不该将他想成与夜火有关系。
“敢情这是搭讪?”柳沐荞丝毫没有姑娘家应该有的矜持。
“算是吧!请问姑娘芳名?”见她坦然,陆官壅也大方地回问。
“你不认为你应该先自报姓名?”
陆官壅微楞,掩住诧异,他说:“在下姓陆,名官壅。”
“宋沐荞。”柳沐荞简洁地回答。
“看来姑娘的个性相当随和。”
“随你怎么说,若公子无事,我先离开了。”
不想他走,陆官壅脱口而出:“姑娘,在下想与你多聊聊,不知可否?”
这回换柳沐荞面露讶异了“这不太妥当呢!我担心”
“我们只做朋友,朋友相邀,无伤大雅,如何?”
出来太久,回去肯定会被念,但柳沐荞还是答应了,毕竟对方的身份特殊是陆官壅。
“公子想和我聊什么?”
“最近很红的一位人物夜火。”
柳沐荞眼尾藏着笑,唇却抿着。
这么快就找上她了,陆官壅真是了得!不过她倒不信是自己露出了马脚。
“这事最好还是不要在公开场合谈论,免得明天一早人头不翼而飞。”
陆官壅晓得柳沐荞想避嫌,也发现她言谈似乎藏着另一种意思。
“应该不会,大明的官兵还不至于胡乱抓人。”
“既然有你的保证,那我就可以尽情的说了,你想知道什么?”
“夜火是个怎样的人?”
“我又不认识他,怎会了解他呢?不过他在平民百姓心中是一个大好人。”
“你是指他专门劫富济贫。”
“没错,大富大货又专门欺压百姓之人,夜火总会替我们出一口气,而且他还把他得来的钱分给贫苦人家,这样的人不是大好人吗?”
“你真的确定他做得对?”
“陆公子,说真的,看你一身装扮,就晓得你出身不凡,试问,你了解民间疾苦吗?你有过三餐不继、居无定所的日子吗?你清楚卖身葬父的痛楚?我想出身豪门的你是不会明白的,所以即使夜火做的事不算正确,他也是在尽力。”她愈说愈激动。
严厉的言词,他很难想像会是由个小姑娘口中说出“你经历过这些?”
“不,我看过而已。”
“那你也不能武断地说我。”
柳沐荞敛了敛神色“刚刚的失言,还请公子见谅。”
“不,在下就是要听姑娘的肺腑之言。”
“公子,你是否不齿夜火的行径?”柳沐荞反问。
“不齿?怎会?只是有些遗憾罢了。与夜火交手,发现他身手不错,大胆又机智,这样的人才若走上正途,对朝廷或者百姓才是最好的,偏偏他走上歪路,可知他一次出手便会造成更多人的伤害。”
“为何?”
“富者遭窃,你想想他会找何人负担他的损失?”
柳沐荞紧闭不回答,这问题她很早就想过了,富者当然会找百姓来补他的损失,但如此一来,只会让他下次偷得更凶。
“所以我不认为这是好方法。”
“这是个人观念的不同,我不与置评。陆公子,我忽然想起家姐仍在等着我,就此告辞。”柳沐荞作势欲走。
陆官雍跟着起身“宋姑娘,何时能再见面?”
“有缘自会再见。”丢下这句话,柳沐荞匆匆离去。陆官雍不解地看着宋沐荞的背影,后来的她似乎有些动怒,为何呢?
不过因一开始宋沐荞就给了他特别的感觉,她的眼睛隐约透露着神秘,一种对任何事都毫不在意的神情,使他更想探究她。
他扬起自信的笑容,相信他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幽雅的琴声已近尾声,素手轻抬,一曲弹毕,众人莫不起立鼓掌。宋龄元提起裙摆,走下琴台,媚眼一敛,欠了个身,缓缓告退。
“宋大美人,怎样?今晚陪大爷我,绝不会亏待你的!”张明弘不舍得小美人离开他的视线,站起来大声喊道。
宋龄元停住脚步,一回头,带着睥睨目光。
翠园楼的宋龄元是个卖艺不卖身的艺妓,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所以文人雅士多半还懂得分寸,不过偶尔还是有些粗鄙的富商故意起哄想试试运气。
这时李大娘都会出来打圆场,宋龄元是她的镇店之宝,客人是她的衣食父母,她可是两边都不想得罪。
“张大爷行行好,咱们龄元姑娘卖艺不卖身,您就别再刁难她了,我找别的姑娘陪您吧!”
李大娘示意宋龄元赶紧进房,之前宋龄元前来投身时,她就想过这美人总有一天会为她这间店带来麻烦的,谁教她死爱钱,不想放过任何一毛,今天才会有此局面。
见李大娘与张明弘一来一往,众人不敢吭声,因为他们都惧怕张明弘的势力,他家财万贯,靠山数不尽,连县令也不敢动他,更何况是平民百姓。
张明弘一把推开李大娘,宋龄元这般美若天仙的姑娘他是要定了,没想到他才离开泉州一年,翠园楼内竟多出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不娶来做妾,岂不暴苏天物。
眼看张明弘就要冲上二楼找人,忽地,涮地一声!一把折扇挡在张明弘的面一晃。
竟有人敢拦阻,张明弘生气地大吼:“谁不要命了?”
拦阻的人清笑两磬,扇子一收,露出一张素净清秀的面孔,柳沐荞穿着一袭粉青的直缀,挡在张明弘身前。
李大娘一看见宋沐荞差点没昏倒,她出现只会使事情更糟,想叫宋沐荞退到一边,她却不予理会。
“小子,别碍着本大爷的好事,否则要你好看。”
“好看?我是个男子汉,何必好看呢?倒是你看看你娘把你生成什么模样?头上光亮、凸目、尖嘴、朝天鼻,长成这样还敢出来见人,如果今天没你爹给你撑着,我想你也不敢如此嚣张!”句句尖酸刻薄,柳沐荞存心想气死张明弘。
“你、你竟然敢这样说我?”张明弘生平最忌讳有人说他这张脸生得丑。
“我要是你,早跳河了。你以为宋姑娘看得上你,省省吧!”
张明弘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掌就要劈向柳沐蔫了,只见柳沐荞把折扇举高,轻易地挡住他的力道。“我劝你最好别动手,免得自讨苦吃。”柳沐荞语露威胁胁。
“你敢恐吓我!来人”
“我想宋姑娘是不会喜欢你动用武力。”
一句宋姑娘出口,张明弘住了嘴。
“我们就用文明的方法来解决事情吧!”柳沐荞指着如蕙“拿出你们店内最上等的酒来,我要跟他较量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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