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良生的手,满脸不悦地走了。良生随后关上了门,径直回到了他和好月的房间里。
好月正蓬头垢面坐在床头哭泣,一声比一声凄惨。不等良生开口,她就上前扯着良生的衣袖哭嚷道:“你索性一巴掌打死我算了!横竖你家没个人看我顺眼的。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利用完了我就想甩了我是不是?是谁搂着我说要娶我的?我没拿刀子逼你呢!”
良生低头看着哭得花枝乱颤的好月,心里竟然没有半分怜悯,而是一腔的厌恶。他使劲抽开自己的衣袖,说道:“我打死你,我还得赔上条命呢!我可没工夫干这傻事,要死你自己去死!”
“吴良生,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好月跳起来朝良生脸上一阵乱抓,嘴里嚷道,“乔司璇不要你了,你才往我这儿来的是不是?当初借着喝酒占我身子的时候咋不说这话呢?我要死也得拉了你垫背!”良生没想到好月撒起泼来居然这么凶悍,赶紧抓了她的手,将她丢到了床上。此时,脸上一阵子红辣辣地疼痛。
良生往镜子一看,脸上居然有三四道抓痕!他又气又急,一会儿还怎么出去见人呢?叫良仁那些人看见了,谁不知道是两口子打架伤的呢?
“呜呜呜……”好月吊在床头杆上哀哭个不停,抽泣着数落良生的种种不是。良生胸口满是怒火和反感,盯着这泼妇般的人物,心里真是后悔!
当初,他被镇上人笑话发盗墓财时,唯有好月款款深情地接待了他。他那时觉得好月真不错,真温柔。这镇上不单单有司璇和香云那样温文尔雅的人,还有好月呢!两人你来我往,便借着喝醉了厮混了一夜……
可再看眼前这哭得妆容乱花的妇人,他简直不愿意再看第二眼!好月哪里比得香云那么娴静,更比不上司璇那么端庄美丽。一切的幻影在这瞬间崩塌了,他所有的怒气都化作了满腔的后悔不已,扭过脸去说道:“你慢慢哭吧,我可不想再瞧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娘说得对,你要是再生不了娃儿,就莫怪我另娶了!你要是能容得下就待这家里,要是容不下我只能休了你!”
“吴良生!”好月抓起了枕头用尽全身力气朝良生丢了过去。良生抬手挡开后,转身开门出去了,背后传来好月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站在院子里,心里一团烦躁。这时,旁边兰氏的房间里传来了兰氏可怜巴巴的声音:“姑爷,求你放了我吧!”原来,好月去琼邀馆时拿了把锁将兰氏关了起来。良生去灶屋里找了把砍刀劈开了那锁,放了兰氏出来。
兰氏千恩万谢地弯腰道:“姑爷,我不给你添麻烦了,这就收拾了东西走!我说了实话小姑不会放过我的!”良生问她:“好月真的不能生养?”
她说道:“横竖是去城里看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她怀上不容易呢,有说她血虚气亏的,也有说她肝火太旺盛了。药汤也喝了不少,就是没见啥效果。连下咒的法子都用过了!”
“我早上就听你说了那下咒的法子,到底是啥法子?”兰氏便把那古老的下咒方法告诉了良生,良生露出一脸自嘲的笑容,不住地摇头道:“我竟娶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心肠比我还狠毒,指不定她哪天半夜起床把我给收拾了呢!”
兰氏泛着可怜的泪光说道:“其实也不怪小姑,女人不能生养,比那做了姐儿还遭人嫌弃呢!她想怀,就是怀不上,心里能不苦吗?她自己也不相信是这么一回事呢!要真不能生,从你们吴家本家过继一个也是行的,都是一家子骨肉呢!”
“这事还轮不上你来管!我算发了你的工钱,你收拾收拾就走吧!以后不必走这门亲戚了,我应付不起!”
“我也不敢走了,瞧瞧我这脸,我这额头,哎哟,没法见人了!姑爷,你脸上也是给小姑抓的吧?她在家就那样,一着急上火就乱抓人呢!”
“闭嘴!”良生厌恶地喝了一句,“这会儿子不用你来马后炮!早先我跟她一块儿的时候,你往哪儿去了?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赶紧收拾了东西,走!”
“姑爷,央你个事,瞧我这脸,比你那还惨呢!好歹等明天一早天不亮我悄悄地走,行不?我这样儿没法出去见人呐。要给人瞧见了,能猜不出是好月打的吗?你也不想丢这个脸吧!”
“随你!”良生愤怒地转身往西边屋子去了。兰氏探了个头,瞧了一眼好月那屋子,好月还在哭呢!她翻了个眼珠子,哼笑道:“自作孽吧!连个娃儿都不会生,还敢打姑爷,真拿自己当回事呢!”
她猫着腰身,从院子里出去了,在灶屋里找到家里雇的那小厮,摸出一两银子对小厮说:“小兄弟,央你个事,找个腿脚利索的往我家报个信儿,就说我病了,叫我大女儿赶紧来一趟,今天就来。”
那小厮贪这一两银子,接了便点头道:“你放心,我现下就找个人给你报信去,保准不误了你的事!”“哎!”兰氏笑道,“只要你肯帮忙,往后我有了好处,一准少不了你的!”
小厮飞快地出门去了。兰氏站在灶屋里,叉腰得意地笑了笑说:“瞧好吧,刘好月,打我呢!往后我非得一并打回来不可!等我家桑儿来了,瞧我好手段吧!你以为我辛辛苦苦伺候你就为了那么一点工钱?哼,太小瞧人了!”
这一天,良生都没出过门了。后来良仁派人来叫他,他也推说喝了酒上头。到了晚上,那些赌客上门了,他才敢出来应付。有人笑话他是不是跟好月打架了,他笑道:“打啥架呢?我们俩好着呢!两口子床头那点事还用得着跟你们细说吗?对了,咋没看见南强呢?那小子转性了?”
其中一个说道:“我听农门客栈里的人说,他今天像是犯了啥事,给小满他们抓了,后来就没再看见人了。”另一个问道:“晓得是啥事吗?”
“鬼晓得是啥事呢?想必是他心里不服气,捣了乱呢!我听说那香大老板娘可是立了规矩了,但凡是她客栈的伙计一概不许上这儿来赌钱了。逮着立马开除!”
“啥?”良生眉心皱了起来,怪不得这两天少不好几个人呢!他心里骂道,可恶的香草,居然赶断我财路!
这时,吴善水匆忙走了进来,对良生说道:“良生,赶紧帮忙找找你大堂哥去!下午那阵子去镇外林子里转悠,这会儿还没见人回来呢!你赶紧跟着去找找!”
良生正心烦着,摇头道:“就说我不舒服,在家歇着呢!他那么大个人了,又有人伺候着,官老爷一个还怕走丢了?要真走丢了,报官呀!找我做啥?我这儿开这买卖呢,走不开!”
“都是本家兄弟,可不得去帮个忙吗?”“不去,您也莫去!瞧他回来那得意劲儿,山珍海味吃惯了,就想回来整个土味儿,以为自己啥东西呢?自己想吃为啥不叫大伯娘动手做,就得让四伯娘和我娘给他备着吗?官架子摆得也太过头了!不去!”
“万一出啥事咋办呀?”
“出事了只能怪他命不好,跟我有啥干系呢?大伯娘不是整天说他儿子是文曲星降世吗?那我倒要瞧瞧,这文曲星怕不怕死!爹,天都黑了您可莫帮着去找,摔着自己划不来,大伯大伯娘连声谢都不会说的。以为自己儿子是官了,全吴家的人替他们办事就是多荣耀的事了,哼,我才不去巴结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