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任婆婆拉长了脸,回过身去,拉起红衣女孩的手,说道:“巧儿,咱们走。”辛七姑低低地道:“四师哥,我们快走。”
两人循着小径走下假山,再从九曲石桥走到对岸,辛七姑道:“四师哥怎么忘了师叔的禁忌,她老人家当日答应把陇山庄借给师父,说过不准任何人过桥去的?”
原来陇山庄是通天教主向他师妹借的。谷飞云摇着摺扇,说道:“愚兄不是忘了,只是在地室住得闷气,想上假山亭子透透气而已,不料任婆婆竟然恶言相向,还辱及师尊,愚兄一时忍无可忍,才和她动手的。”
辛七姑道:“二师叔逝世已有多年,他夫人因不忍睹庄中事物,才搬到玲珑山馆去居住的,任婆婆上次因和大师兄闹得很不愉快,所以今天遇上你,就把气出在你头上了。”
谷飞云心头暗暗起了一丝警惕,她干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呢?一面故意把话题岔了开去,偏头问道:“愚兄赶去华山,不知你去不去?”
辛七姑道:“小妹奉命配合四师哥行动,四师哥要去,小妹自然也要去了。”说到这里,回首问道:“昨晚谷飞云真的没有去?”谷飞云道:“愚兄没有理由骗你。”
辛七姑道:“小妹总觉得他没有理由不去。”谷飞云道:“你好像很关心昨晚山神庙的事?”辛七姑道:“四师哥莫非忘了小妹也是败在谷飞云手下的呀。”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走近一处湖泊,垂柳掩映之间,有一座精致的楼阁。辛七姑眨动一双星星般的美眸,说道:“小妹住处到了,四师哥可要上去坐一会吗?”
谷飞云道:“不用了,愚兄还有事去。”辛七姑“嗤”的笑出声来,说道:“那么小妹失陪了。”低头疾行,朝垂柳浓阴中走去。
谷飞云听她笑声有异,心头不禁一怔,但辛七姑已经走远,也就并不在意,出了花园,一直来至前进,走到陈康和的住所。陈康和正在起居间里喝茶,看到庄主走入,急忙站了起来,垂手道:“庄主可有什么吩咐吗?”谷飞云一摆手道:“你坐下。”
陈康和依言坐下,但一双眼睛还是望着谷飞云,等候庄主有什么交代。谷飞云已在上首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抬目问道:“陈总管是庄上老人,大师兄把你借调担任西路总令主的外总管,是有意要你为本教出力了。”
陈康和不知庄主这话的意思,只是神色恭敬的唯唯应“是”谷飞云又道:“当时大师兄是奉师尊之命,借用陇山庄。
只是为了作为西路总令的落脚之处,这里有现成的房舍和人手,如今总令主已经出发,我明天也要赶去,等华山事了,就要直接到桐柏山去,因为你是庄里的老人,我要听听你的意见,愿意留下来呢?还是跟我一起去?”
陈康和现在听明白了,慌忙站起身,连连拱手道:“属下在庄上耽了多年,难得有机会给本教出力,追随四公子,自然要追随四公子去了。”谷飞云一手摸着八字胡,沉吟道:“我是考虑这庄上还需要人。”
陈康和忙道:“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事可做,夫人只是要把庄院维持昔年原状而已,庄丁们日常只做些打扫清洁工作。有任婆婆在就足够了。”谷飞云道:“任婆婆不是要伺候师叔吗?”
陈康和道:“伺候夫人是丫环的事,任婆婆名义上是内总管,其实就是庄上的总管,连属下和徐永锡都在她的管辖之下。”谷飞云道:“我来了这么久,只有在初来时拜见过师叔一次,她老人家怎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出来走动?”
陈康和道:“夫人自从老庄主去逝之后,她伉俪情深,二十年来,一直住在玲珑山馆,从没到前进来过,那是怕睹物伤情,所以在玲珑山馆中布置了一座佛堂,终日念经礼佛,不问尘事。”
谷飞云点点头道:“好,既然你愿意跟我,我就派你一件任务,鹿长庚、蓝公忌二人,就由你招呼,他们现在山神庙中待命,你去把他们接回来,明日随我同行。”陈康和连声应“是”
说道:“属下马上就去。”又是初更时分,山口一条曲折的小径上,两旁松风如涛,月光掩映,自具诗情画意,景物幽绝。
这时在小径南首,出现了一个苗条人影,缓步行来,现在渐渐走近。那是一个身穿浅黄衣裙的少女,一张宜喜宜嗔的脸上,峨眉如画,配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披肩秀发上束着一条浅黄的丝带,临风轻飘。
她正是和谷飞云约好了今晚到这里见面的辛七姑。人约黄昏后,月上松枝头。约会,那是多么美好的字眼。她脸上掩不住兴奋和喜悦的笑容,但也带着点少女的羞怯,这可以从她一路上轻咬着朱唇,和走得那么缓慢,就瞧出来了。
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英雄,今晚居然会和深处幽闺千金小姐一般,怯生生的模样。她还没有走到松林前面,忽然微风一飒,她面前多了一个青衫少年,口中叫道:“辛姑娘,在下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