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逐屋搜查,一点蛛丝马迹也不容漏过,自己带着两人从延楼中间的楼梯上楼,分头行动。
楼上乃是天字号上房,上楼往西第一间是天字六号,住着一对中年夫妇,睡袍衣着整齐,淡定从容,应答间从容不迫,询问一番之后却是附近一座山庄的庄主,还是他的本家,姓李,楼下那个浪荡子便是夫妇俩的独子。
他把乳母的话复述一遍,向主母对质。端庄秀丽的李氏夫人闻言,不禁大惊失色,皱眉道:“哪有此事!”奔入隔壁天字七号,哪有儿子的踪影?她咬牙切齿地道:“甄氏和张氏这两个淫妇,竟敢勾引我的孩子!”一阵楼梯声响,她急匆匆地奔下楼去。
半晌之后,楼下传来她痛心疾首的责骂声,似乎还有拳打脚踢扯头发,那两位妇人的惨叫声和少年的讨饶声响成一片,吵得一塌糊涂!他心中隐隐有些快意,其实他并非一个喜欢多管闲事之人,只因他有个独子,夫妇俩宝贝得不得了。
唯恐被府中下人带坏,对两位淫妇的所作所为自是憎恶万分!七号房已搜过,空无一人。八号房是一位满脸红光的大胖子,五十多岁年纪。
这样的有钱人见多识广,该淡定从容才对,可他却吓得浑身颤抖“李、李大人,俺可是正经生意人,一向遵纪守法的啊!大人”李天秀心中起疑,怎么看这家伙都有些做贼心虚,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无,他怎么认识我?
当下细细盘问一番,胖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老是东拉西扯,甚至将他拉到一边,暗地里掏出一锭金子想贿赂他。他恼怒之下,留下两人严刑逼供,一定要追查个水落石出。
房中立时传出胖子杀猪般的惨叫,绣衣阁之人的逼供手段连酷吏都望尘莫及,岂是这位养尊处优的家伙承受得起的?原来他是个私盐贩子,这行当利润高,他富得流油,可千禧帝严令禁止,这可是违法的买卖。
绣衣阁兼有查缉私盐之责,他这一行的老板对绣衣阁很熟悉,他自然认得这个精明强干的李天秀,睡梦中醒来一眼看见他,怎不叫他心惊胆颤?
他受刑不过,满心想招供,可对方要问的根本不是这回事,什么白袍少年?他也但愿自己能知道!李天秀没功夫和胖子多啰嗦,继续往下搜去,在九号房门敲了三下,没人应,再敲三下也一样。
属下忙将房门撞开,里面被褥凌乱却空无一人,窗户大大敞开!他心里一紧,掠向窗边,凄迷夜色下,但见一条淡淡黑影向院墙方向疾掠而去!他毫不迟疑地飞掠而出,向那条黑影追去。
那人轻功极高,眨眼间已掠出院墙,鸿飞冥冥。他正待随之飞越而出,但听外面传来一阵喊叫及动手相搏之声,跳上墙头一看,却是已换成便装围住客栈的几个飞鹰门杀手截住了那人,此刻已束手就擒。尾随而来的属下把那人带回九号上房,烛光之下看去,是位二十多岁的英俊书生。
只是面带桃花,一看即知必非正经人物,然而他非常失望,这人显然不是主公志在必得的萧无月!
最西头的十号房住的是个老学究,盘问之下方知是济南府张师爷,带着两个家丁来此地,是为了帮知府大人看看,他最近相中的这块地风水如何。
李天秀回头查向楼梯东头第一间,天字一号房,这是个大套间,房费最贵,无人住,仔细查看一番,没人。
来到二号房,敲击房门,房门应手而开,里面一对少年男女仍在秉烛对弈。见他闯入,少年皱眉叱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本少爷房间!”口气好大!李天秀亮出绣衣阁副统领腰牌“本官奉命追缉朝廷钦犯,得罪之处尚请海涵。”
话虽客气,但手一挥,几名属下已进入房中搜查起来,少女怒道:“收起你那块破牌子吧,吓吓旁人可以,却吓不倒我,你们统统给我滚出去!”
言罢和少年双双跃起,阻止他的手下搜查房间,双方一言不合,竟动起手来!他知道手下自有分寸,暂未上前干涉,但见少女十三四岁左右,满脸娇憨刁蛮之色。
少年略小两岁,皆衣着华丽,派头很大!他特别留意打量少年,但觉和稍远处见过的萧无月似是而非,身材差相仿佛,但看似更加稚嫩,年纪小了些,一时无法判定。
房中的打斗声惊动了隔壁三号房中之人,忙打开房门过来查看,却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四旬美妇,见状忙跑到窗边冲楼下喊道:“你们这帮混蛋,主子有难,你们还不快来护驾!”
顿时楼梯间一阵乱响,冲上来一群灰衣人,纷纷拔出兵刃和他的手下恶斗起来,个个身手不弱,竟似压根儿没把威名赫赫的绣衣阁放在眼中!
李天秀但觉蹊跷,忙上前喝止属下,和中年美妇唇枪舌战地交涉一番,方知对方是大名鼎鼎的兖州杨家主母,年轻时花都洛阳力压群芳的花中魁首、艳名远播的百媚夫人,其夫贵为澄阳侯,乃当朝长公主的大伯哥,难怪会如此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