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问道:
“除了你和你的手下,还有人看到贾蔷杀人的过程了吗?”
“应该没有,贾蔷他们三人在杀人过程中,一直蒙着面,即使有人看见,也应该认不出他们的身份。”
朱翊钧沉吟片刻,淡淡地命令道:
“那你就只当是没看见,你要告诉你的那些手下,不准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是!”
仇琛惊疑不定地施了一礼。
朱翊钧淡然一笑道:
“除了此事,贾蔷最近还做了些什么?”
仇琛本想禀奏贾蔷遭遇女真人伏杀之事,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如果如实禀告,皇上有可能责问他为啥没保护好贾蔷,让贾蔷身陷险境。
反正贾蔷有惊无险,成功反杀了那些女真刺客。
所以,此事不提也罢。
仇琛心思电转,说道:
“回禀陛下,他刚成立了一个镖局,名为‘蔷薇镖局’。”
朱翊钧面露欣慰之色,捋须轻笑道:
“不错啊,先是成立了鸳鸯火锅店,现在又建立了一家镖局,这小子,有两下子。他还做了什么?”
仇琛谄笑道:
“他还做了一首文采飞扬的诗,被荣国府的贾宝玉抄写下来挂在墙上,微臣特意把诗背了下来。”
朱翊钧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吩咐道:
“那你背给朕听听。”
“是!”仇琛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地吟诵道: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
铅云如幕雨如注,雷鸣如鼓风如诉。
车轮翻转马长嘶,自在飞奔八千里,
人未达处心已至,百万雄师压城池。
磅礴水柱密如瀑,南征北战血铺路。
气吞万里势如虎,席卷宇内谁不服?”
“好!好一句‘谁不服’!”朱翊钧拍案叫绝,开怀大笑。
仇琛笑着连连点头附和,心里却很纳闷:这首诗用词狂妄张扬,隐现反相,称其为反诗都不为过。
如果是别人做这样狂悖的诗词,只怕很可能被拘捕问罪,甚至有可能被抄家问斩。
然而,贾蔷做这样的诗,非但没事,还让皇上龙颜大悦。
这贾蔷何德何能,竟然能获得皇上如此的厚爱?
他真的只是宁国府的一个公子哥吗?
难道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身份?
朱翊钧叮嘱道:
“仇都尉,你继续负责保护贾蔷,如果差事办得好,朕重重有赏。”
“是!微臣一定不辱圣恩!”
仇琛施了一礼,徐徐退出养心殿。
他本想把贾蔷杀死穆尔哈齐之事汇报给太上皇,但他转念一想: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案,既然皇上嘱咐他要严格保密,如果他告诉了太上皇,万一太上皇跟皇上谈及此事,那皇上肯定会怀疑是他泄的密。
到那时,他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所以,此事绝不能汇报给太上皇。
......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奔出神京城,越过山海关,经过一番星夜兼程的长途跋涉,终于在两日后,抵达关外的赫图阿拉城。
快马一直狂奔到龙虎将军府的门口才停下。
一名女真暗探滚鞍下马,状若疯癫地冲进府里,嚎啕大哭道:
“二家主遇害升天了!”
此话一出,府里顿时一片哗然,惊呼声和嚎哭声此起彼伏,闹哄哄乱成一锅粥。
努尔哈赤双眼赤红,大步冲到暗探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喝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穆尔哈齐是被谁杀害的?”
暗探战战兢兢地回应道:
“我也不知道,我前日早晨去聚贤客栈,想向二家主请安,却发现二家主和他的手下们全都被杀了。”
“废物!”努尔哈赤一把将暗探推倒在地,盛怒之下,拔刀砍掉了他一条胳膊。
“啊——”在暗探的惨叫声中,努尔哈赤以刀指天,咆哮道:
“我努尔哈赤对天起誓,一定要查出杀害我二弟的凶手,为他报仇雪恨!”
实际上,他这话说得半假半真,口不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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