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些养尊处优白面净须的大老爷们,斗嘴皮子玩小心眼倒是可以,说到舞刀弄枪杀人越货,哪里是楚天涯和孟德这些险胆匪心之人的对手?
洛郡城头又悬上了一百三十几颗风干的人头,黑血斑斑。这让心中还剩丝毫不轨之心的人彻底噤若寒蝉。
楚天涯依旧不发表任何看法。只有孟德出面张榜示民,说“这些鸟人就知道争权夺利,国难当头不思进效,还想着自相残杀窝里争斗——该杀!”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谁的手里掌握着话语权,谁就是对的。
孟德这样说了,洛郡的子民就只能这样听信。
于是,这一百多颗人头不管是罪有应得还是无辜受殃,都受尽了洛郡子民的唾弃——谁叫楚天涯占据了“护国安民”的道德至高点呢?就算他是鸠占鹊巢的响马!
承福坊,古都洛阳的一处名胜贵地,南望洛水西傍皇城,坊中还有一湖,名叫清扬潭。传说,曾经定都洛阳并将此处改名为“神都”的武则天,就曾喜欢在清扬潭里泛舟游湖。因为随行女官侍婢成群,落下极多姻脂水粉在潭中,直到数百年后这潭里的水都带着一股芬芳恰人之气,两岸的桃花牡丹长得特别旺盛。
楚天涯并不太喜欢这种阴盛阳衰的地方,但是萧玲珑喜欢,于是就将私宅安在了这里。
一连劳累了数日,楚天涯难得睡了一个囫囵觉。
萧玲珑先起了床,坐在窗边梳头。入眼即是桃花入洛水,牡丹映清潭,一如萧玲珑双颊的红晕那样迷人。
至从楚天涯离开太原奇袭真定的那天起,直到今天,萧玲珑才与楚天涯同房。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摸摸脸颊,感觉自己好像变老了。
郡主也好,将军也罢,萧玲珑也终究是个女人。对自己的容颜与青春的在意,永远不会更改。
“天涯,我们成亲吧”萧玲珑对着镜中的自己说话,声音很低“再不成亲,我就老了。”
说完她心中一紧,回头看了一眼,楚天涯仍然扑在榻上睡得酣熟。她才略略宽心。
“你还不到二十岁,就说自己老?”
这个声音将萧玲珑吓了一弹——“朱雀?!”
一个身影了无声息的悄然从窗边落下,如同一片羽毛落在窗外,背对着萧玲珑。
萧玲珑像是感觉偷情被人抓了个现行一般,既羞且恼。心中暗骂:我怎能忘记天涯的身边随时有两名以上的青卫在护卫?今天偏是朱雀当职,太恼人了!
朱雀转过身来,戴着面具,两个空洞的眼窟窿对着萧玲珑。
萧玲珑定了定神,面无表情且带威厉的看着朱雀。她永远不会在楚天涯以外的人面前,堕了自己的尊严。
朱雀定定的看着萧玲珑,仿佛要将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看得清清楚楚。她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和她长得有多像!
“看够了么?”萧玲珑冷冷的道。
朱雀没的搭话,只是转过了身去。任凭洛水河畔的寒风,吹散她的秀发与披风。
“原本我们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却因为一张极其相似的脸,而改变了我的命运。”朱雀如同自言自语的道“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萧玲珑不由得笑了“你是想说,为什么是你的命运受到了我的影响,而不是我被你牵连么?”
朱雀没有说话。但萧玲珑知道,她这句话捅到了朱雀的痛处。
因为萧玲珑,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很好,至少你不虚伪。”萧玲珑说道“这世上最有理由杀了我的人,就是你。”
“但我永远不会对你动手。”朱雀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是他最爱的女人。”朱雀道“杀了你,他这一辈子都会痛苦。这不是我想要的。”
萧玲珑无语以对,饶有兴味的翘起了嘴角。
“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楚天涯在房里吼叫起来。
朱雀像一道魅影一般,消失无踪。青卫的宗旨,就是在主公不需要的时候全部透明——当然,除了萧玲珑以外。
萧玲珑暗笑了两声,放下窗帘扑回了榻上将楚天涯掀翻过来死死压住。
“臭男人,你听着——谁也别想霸占我的地盘!”
“谁、谁要跟你抢地盘了?让我起来,尿急!”楚天涯大好的清梦被人吵醒正恼火呢,现在又被萧玲珑胸前的一对丰满压住了嘴鼻呼吸都是不畅,只得一个劲的摇头挣扎。
萧玲珑不予理会,索性坐在了楚天涯的小腹上,身上的薄衫一落而尽,然后又压了下去。
“我看你还有没余力,招惹别的女人!”
“女侠饶命!昨夜三次还不够?”
“你难道是要认输?咯咯!”
“士可杀,不可辱!——跟你拼了!”
屋顶上,朱雀与贵人背靠背的坐着。她们分明感觉到,萧玲珑是要故意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于是不约而同的低骂了一声——“狗男女”!
屋外,七名信使并排站着,静静的等主公起床,汇报军情。
他们不时的把眼光瞟向主公门口的那一尊天神金刚样的人物,虎贲近卫大统领阿奴。这都日上三竿了,他也仿佛没有一丝一毫进去通报或是叫醒主公的意思。
昨夜是几个月来郡主与主公的头一次同寝。
那么,就算是天塌了下来,也得先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