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涯细细端详那小锯,虽然小巧,但是极为精悍与锋锐,显然不是寻常的材质打造而成。此外它的头子还是尖的形同匕首,近战搏击之时还可以用来刺杀。
此时二人的身上都有手脚镣挎,楚天涯心想,要把这套在四肢上的铁套完全锯掉时间恐怕不够也容易被发觉。因此只能锯当中的铁链,关键时刻手脚能开合活动,便就行了。
楚天涯便道:“小飞,咱们大概还有两个晚上的时间。你一定要把这东xi zàng好;一有空,咱们就锯这链子!——会有人来救咱们的!”
第二天上午时分,太行山麓。
草木衰败野兽无所遁形,的确是打猎的大好时机。此时,三千铁甲圈出了一个大猎场,旌旗翻飞大声吼叫的驱赶野兽。苍鹰猎犬此起彼伏,追随着骏马在山麓间奔驰往返。
昨天已经打了一天的猎,从小就练熟了这门手艺的耶律余睹,收获不小。但他却没有感觉到多少开怀,反而有点惴惴不安——因为楚天涯至今未返!
午时暂行歇息,耶律余睹与童贯一并回了营地。就地搭起火堆来灸烤野味煮了好酒。为了照顾耶律余睹的爱好,童贯还特意带来了歌ji舞女,在打猎的闲暇之间献艺取乐。
“太师,那个楚天涯怎么还没回来呢?”耶律余睹有点沉不住气了,主动问道。
“哦?他呀!”童贯装作满不在乎的呵呵笑道“王禀是他师父,又是军中的长官,叫他过去兴许是有重要的军务或是公干吧!”
耶律余睹为免露馅也不好多问,只是心中暗生疑窦。
“贵使果然箭艺高超,骑术精湛啊,不愧是马背上长大的将军!”童贯讨好的笑道“一连两日贵使收获颇丰,连黑熊也能被你捕获,当真厉害!”
“何足挂齿。”耶律余睹笑了一笑举盏饮酒,说道“往年我在辽国,每年秋天都要出游纳钵。曾有一年冬天,我三天就打了两只豹、六只野猪!”
“厉害、厉害!”童贯啧啧的赞叹了一阵,又道“一连奔腾了两天,贵使想必也是累了。不如下午就歇息半日,咱们来谈谈两国的国事如何?”
耶律余睹一听,心中顿时急了。一拍膝盖做出不耐烦的表情“你不如直接催我回去好了!”
“不,小王并非此意。谈完了国事,不管贵使要住多久,小王也是欢迎的,必然全情款待。”童贯微微一笑,说道“只是小王的上头,也还有官家与朝廷。他们催促的紧,小王也不敢怠慢啊!”耶律余睹冷哼了一声,不搭理童贯。心中却是有一点急迫:童贯三番五次的催我谈及国事,我哪能当真跟他说?因为所谓的国事根本就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宣战!
这话一说出来,宋金两国便是彻底决裂,童贯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必然翻脸不认人。那时,我将十分被动!楚天涯又迟迟不归,他派的绿林高手也一直没消息,我该如何是好?
“贵使可是有何顾虑?”童贯笑眯眯的看着耶律余睹,话却是说得绵里藏针,笑中带讽。
耶律余睹不由得心中略微一悸,但表情仍是蛮横且不在乎,大咧咧的道:“本使尚未玩得痛快,哪有闲心坐下来与你商讨国事?——下午继续打猎,便往那林子深去走!我且要看看,这南国的猛虎该是什么模样!”
“呵呵,贵使好气概,还打打虎!”童贯仿佛是并不在意,笑了笑说道“那小王自然奉陪!”
吃罢了饭,耶律余睹便与童贯再度跨上马,大队人马在前开道、哄赶猎物,擎苍引黄的朝太行山上走去。
耶律余睹看着这漫山遍野的宋兵,心里就在着急:这可如何下手?楚天涯又不在,他的帮手也是迟迟不见现身,真是急煞我也!
“贵使好像心事很重啊?”童贯笑眯眯的问道。
“我一介武夫只知吃喝玩乐,哪会有什么心事?”耶律余睹没好气的应了一句,扬起鞭来奋力一抽马“王爷来与我较量一番吧!先论马术,再论猎物的凶猛与多寡!输了的,便赔上百两黄金——可不许找人帮忙!”
“哈哈,好啊!”童贯拍马追上“既然贵使兴致勃勃,小王这打猎的功夫虽是一般,却也舍力相陪!”
“走!”耶律余睹大喝一声,跨下黑马奋蹄疾扬,朝前奔去。
童贯冷笑不迭:看你搞什么鬼!虽然我不知道你与姓楚的那小子有何预谋,但在这天罗地网之下,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辽国狼主对我大宋的国策早已制定,你根本左右不了,只是个传话之人。若非是看在完颜宗翰的份上,我便大可不必对你这二主之臣如此的曲意奉诚!
想归想,童贯还是拍马跟了上去。
太行山,西麓的坡势较缓,山脚下的丛林也并不茂盛,并且颇多草甸。这一两日,童贯就让三千军士在缓坡浅林的地带围出了大猎场,供他二人畋猎。
但现在,耶律余睹显然是冲出了猎场的范围,已然向太行深山的密林之处冲了去。
“这厮,真要去前方的老山密林、高册大岗猎杀猛虎么?”童贯心里嘀咕上了“还真是个蛮奴!你的性命不值钱,本王却不想跟着玩命!”
这时前方的耶律余睹却是停住了,勒马回看童贯,大声道:“王爷若是胆忮了,大可在山下等候!等本将猎来猛虎,送你一条虎鞭泡酒,滋补壮阳啊,哈哈!”
童贯顿时脸皮都气得眼睛都瞪圆了。身边还有许多的军士看着听着,脸上极是不好看。想起这一阵子来,一直被这耶律余睹嘲讽、欺辱瞧不起,童贯一咬牙恨恨道:“叫你也知道我南国武夫的弓马功夫!”
“驾——”大喝一声,童贯策马朝耶律余睹追去。
“哈哈!是条好汉——王爷,快请跟上!”耶律余睹放声的大笑,策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