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窗花下,突然亮起来一只红点。
那是一只停在窗边的乌鸫鸟。羽毛脱落得稀稀落落,有着血红的眼睛和奇怪的红疹,仿佛感染了什么疾病似的。
“这是什么,一只病鸟?”白矢警惕地退后了一步,此时此刻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值得怀疑,“它想干什么?”
忽然,它啄了一下窗户。这几乎让白矢条件反射般往后跳了一大步。
“小东西,吓我是吧……”在弄清楚并没有发生什么之后,白矢尴尬地骂了一句。
乌鸫鸟啄击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它那脆弱的喙部被闪耀着淡蓝光芒的玻璃砸得稀巴烂,变成一滩血糊黏在窗上。
即使这样,它依然没有停下来,敲击从点状的“嘟嘟”声变成了面状的“咚咚”,到最后整个脑袋都变成了一滩肉泥。
“也许是寄生虫吧。”白矢转过头来解释道,想要缓解刚刚的尴尬,“我听说过有一种虫子,寄生在其他虫子体内,鸟吃了它就会被感染,到最后就是这种症状……”
“埃里克——”黑箭用急促的低音提醒道,“离窗户远点,快!”
白矢闻声急忙转过头来。
只见那蓝色的窗户上,闪烁起数百道阴森森的红点,每一只都在影影绰绰地蠕动。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暴雨般的鼓点敲打在窗户上,奏响着毁灭的音符。血雾一束又一束的爆开,仿佛盛大节日里点亮的礼花,庆祝这丰饶而欢乐的日子。
淡蓝色的窗花庄严地屹立着、坚守着,想要阻止这冲进礼堂的狂欢人潮。然而随着血雾的蔓延和流淌,它那有规律的美丽纹路也渐渐被那不规则的血污所亵渎,逐渐变成了微不可查的灰蓝色。
终于,在几声激昂的大合唱之后,狂欢的奏乐停止了。
血雾凝聚成股,雨滴般沿着窗户流淌而下,如同被磁石干扰的铁屑般汇聚成了一个有着尖锐线条的圆形——那是圆环兄弟会的尖刺圆环。
窗外下起了红色的雨。大股、成片的雨。
蹄子、指骨、眼球、皮肤、脊椎。有些或许是来自动物的,有些是来自人的。
艾德扫视着那些血肉碎片。幸运的是,这不属于他或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它来自于其他受害者,也许是从外界带来的。
血与骨的暴雨在窗外在积累成了一座小小的山丘,渐渐停息。他看到血从墙壁的表面渗出,黑色的油脂从灯油里流淌下来。他听到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呼吸声、吠叫声。
就在一切就趋近于静止的时候,一只山羊头颅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