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是从跟前的那个帐篷里传出来的,有些压抑,又似快慰,在这宁静如水的夜色中,尤为撩人。
皇甫无桀听出来,那个声音……靠!竟然真的是皇甫砚真发出来的!
虽然跟原来的音调大不相同,更为妖娆亢丽,但多少还是暗含着几分骨子里的冷清,却也正因为这几分冷清,更让这样的呻一吟变得异常的旖旎香艳,活色生香。
皇甫无桀眸色又是一沉,仿佛要比头顶深邃的苍穹还要来得深邃。
哐啷啷……仿佛什么东西碎裂了一地……是节操吗?是长安你的节操吗?!二弟是什么样的人,你竟然说把他拖下水,就拖下水了……长安你的良心都被拿去换十全大补丸了吧?!
拔腿正欲走,帐篷里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大皇兄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偷听别人的墙角了?”
皇甫砚真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冷淡,甚至还暗含着几根挑不出来的刺儿。
“哟,还真是大皇兄呀!”皇甫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见到皇甫无桀面色的局促时,不由轻佻地勾起了眉梢,“大半夜的,大皇兄怎么走到这儿来了,是睡不着想找二皇兄聊天吗?”
“切……”皇甫砚真淡淡地不屑,淡淡地排斥,“我跟他,没什么好聊的。”
可见,还在生刚才那个少女的气儿。
傲娇的男人啊,心眼儿比针孔还细,皇甫长安都给他吹半天箫了,才刚刚降下去的火气……在见到皇甫无桀那一眼,又腾的冒了出来,死灰复燃都没那么快。
皇甫长安隐约能察觉到二皇兄对大皇兄的莫名敌意,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结下梁子的,不过在她眼里,“自己人”怎么闹都没关系,她才不会劳心劳力到要帮他们俩冰释前嫌握手言和,这分明就是……讨打的节奏!
反正嘛,迟早都是她小背篓里的菊花儿,闹闹更健康,别折腾挂了就成。
皇甫无桀并没打算走进去,这种时候进去,也没什么话好说,他的鼻尖何其敏锐,早在皇甫长安掀开门帘的时候,就嗅到了帐篷里那丝若有若无的淫靡气息,淡是很淡,不仔细的话闻不出来,但是他闻到了……莫名的情愫,在心头滋生,复杂而繁芜。
抬眸往里稍微瞥了眼,就能显而易见地看到零落了一地的衣物,血迹斑斑,显然是先前换下来的。然而这样冷的天气,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只稍微拿锦衾遮住了下身,肩膀还是裸着的,顺滑柔亮的青丝就那么漫散散地铺开在肩头……宛如,堕落的仙人。
再回眸,跟前是恶魔一样笑着的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认真地看着他,认真地提议,似乎没有半分轻薄的意思,然而眉眼处全是不怀好意的笑。
太子爷笑盈盈地说。
“一个人睡觉太寂寞了,本宫今个儿跟二皇兄睡,要是大皇兄也觉得无聊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睡啊!”
“不行!”
“不必!”
前一句是皇甫砚真,后一句是皇甫无桀。
完全不经过脑袋思考,异口同声,彼此相看两厌……若不往情敌算,都有些像冤家闹别扭了。
那厢,白苏又妥妥地跪稳了……太子殿下,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啊!
尽管这种话,放在一般人身上都没什么,可是一从太子爷的那张狗嘴里吐出来,别说是味道,就连颜色都变了好吗!
皇甫长安还在笑,发觉了大皇兄和二皇兄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之后,这个祸国殃民的太子爷想的非但不是怎么让两人和解,而是如何把这趟浑水搅得更浑一些……天生犯贱的性子,唯恐天下不乱。
她上前两步,抱过皇甫无桀的手,摇了摇,倒像是撒娇。
“大皇兄别害羞嘛……本宫再如何禽兽,也不会真的对自己的兄长下手啊!”
闻言,在场两人均是胸口一滞,百米外,正欲昏昏睡下的皇甫凤麟,险些做噩梦……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这就是典型!皇甫长安你的脸皮不止可以用来造城墙,还可以拿来打地基了!
皇甫长安就那么大大咧咧地靠了过来,好似投怀送抱一般,皇甫无桀忽而想到了什么,视线在半空中与皇甫砚真碰撞,交错,快速收回……一把拽住皇甫长安的手腕,皇甫无桀转身大步走开。
“长安,你跟我来一下!”
“哎——”
皇甫长安力道不及他大,再加上皇甫无桀走得快,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拽开了十多步。
看着摇摇晃晃的门帘,皇甫砚真半躺着倚靠在床头,精致的面容上勾勒出一丝浅淡的笑,像是在冰山上开除的雪莲花。
皇甫无桀……你不会得意太久的,我会让你尝尝,那种被抛在一边的滋味儿。
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皇甫长安一路被拉到皇甫无桀的帐篷内,帘子唰的掀开,又唰的落了下去,皇甫无桀动作太烈,皇甫长安都不知是怎样一个状况,身子就一个趔趄,被皇甫无桀抵到了桌子上。
下一秒,皇甫无桀的大掌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她的36d大胸肌上,还略带试探的,轻轻按了一下。
我靠!
皇甫长安眉头竖起,忍不住爆粗口,这货……袭胸啊泥煤的!
不过,她裹得严实,旁人在外面无论怎么折腾,都只会觉得她的胸肌……比较壮实。
果然,皇甫无桀微微蹙眉,似乎并不能确定。
皇甫长安警惕地看着他,下意识并拢双腿,保持警戒的姿势:“大皇兄……你、你要干什么?!本宫士、士可杀,菊、菊花不可辱!”
皇甫无桀明知道她是装的,但伸手欲往她下身探去的爪子还是顿在了半空中……毕竟,就算他是男人,被他这么摸上一把,肯定也会羞辱,倘若真是女儿身,那就更加剪不断理还乱了。
抬手敲了敲额头,皇甫无桀深吸一口气,恢复沉稳,他承认这一天他都不怎么在状态上。
“七弟,夜色漫漫,陪为兄玩个游戏怎么样?”
皇甫长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觉得从猎场上回来之后,大皇兄就怪怪的,但一下子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不过,难得俊酷小雏菊有这样的雅兴,开口提议,她这个总攻大人必须是要舍命陪君子的!
“好啊,大皇兄想要怎么玩?”
皇甫无桀开口唤了小陵子进来,让他去取了一副骰子,尔后跟皇甫长安面对面坐在桌前,道:“我们来玩骰子,点数大的算赢……谁要是输了,谁就脱一件衣服。”
皇甫长安恍然大悟!
原来兜兜转转,绕了这么一个圈子,大皇兄还是怀疑了她的性别。
皇甫长安倒是不担心大皇兄识破,她之所以一直瞒着,纯粹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毕竟有皇帝老爹的鼎力支持,大皇兄短时间内是不敢造次滴……不过,皇甫长安奇怪的是,大皇兄好端端的,怎么会怀疑到这个点上来?是有谁给他透露了什么信息吗?
“没问题!本宫奉陪到底!”
大皇兄倒也不笨,知道用这种办法逼她露马脚,只可惜,玩骰子神马的……她还从来没输过!
窸窸窣窣,忽闻对面传来一阵脱衣声,皇甫长安平滑的眉头越蹙越深,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尼玛啊!还没开始玩你就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是要闹哪样!?”
“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皇甫无桀挑了挑他那冷峻的眉梢,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大可以赢我……为兄的身材很好的。”
靠之!又来一个色诱滴还是咋样?!
皇甫长安的目光紧紧地从他健硕的胸肌上扫过,嗓子微微一动,吞了吞口水……话又说回来,这大皇兄的身材,还真不是盖的!
第一次见面,他下水救她,湿透了衣服,那薄薄的布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而挺挺拔的线条时,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有着一副让人垂涎的好身材,眼下他就那么大喇喇地把外套脱了下来……艾玛,太冲击她的眼球了好吗!
鼻血君又在蠢蠢欲动了……
努力克制住体内奔涌的兽欲,皇甫长安撇开是先,竭力遵循着一个处世原则……皇兄神马的,绝逼要要一个一个的吃,不能妄想一口吃成大胖子,不然会撑shi的!
“那,开始吧……先说好了,大皇兄这可是你自己要脱掉的,不能说本宫耍无赖,要是这一局本宫赢了……那你就算彻底输了,当然,亵裤也要按约定脱掉……”
吃归吃,看归看,大皇兄到底有多少料子,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饱饱眼福也是极好的!
皇甫无桀勾了勾嘴角,似乎胜券在握。
在他的算计中,如果皇甫长安是男人,自然不会忌惮他全裸,可若皇甫长安实际上是女儿身……想必多少还是会放不开的,有所顾虑。
毕竟现在这个皇甫长安,和以前那个会偷看他洗澡的皇甫长安,已经大不相同了!
此外,他对自己的赌术也很有把握。
这一次,他是下定了决心,要看一看皇甫长安的真面目……看一看,皇甫砚真是不是真的走上了回不了头的歧路!
“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皇甫长安玩弄着桌子上的竹筒,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是大皇兄你先来,还是本宫先来?”
皇甫无桀谦谦有礼:“你年纪小,便让你先来吧。”
反正,他有足够的把握立于不败之地。
“哈!大皇兄真好!”皇甫长安又是灿烂一笑,重复着确认了一遍,“是不是就比点数,谁点数多谁赢,谁点数少谁输?”
皇甫无桀不妨她话里有诈,也没听出什么蹊跷,便点了点头:“是。”
“那本宫开始了!”
皇甫长安抱起竹筒,道士除妖似的,左摇三圈右摇三圈,上摇三圈下摇三圈,嘴里还念念有词,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啪”地把竹筒敲定在桌面上,尔后大喝一声:“开!”
拿开盖子,皇甫无桀笑了,皇甫长安哭了。
泥煤啊!老天爷诚心不给脸呀,六颗骰子竟然只有六点!每一颗都是一粒红点点,是最小的了!
皇甫长安抬起双手掩面,有种蛋蛋的忧桑。
对面,皇甫无桀还是沉稳得当,拿过竹筒浅笑了一声:“看来这一局,为兄赢定了。”
“哼!说不定你六个点呢?别高兴得太早。”皇甫长安不乐意地哼哼了两声,皇甫无桀只顾着得意,没有瞅见皇甫长安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狡猾。
比起皇甫长安花哨的招式,皇甫无桀并没有摇太久,只轻轻晃动了几下,就敲定在了桌面上,无论如何……都会比皇甫长安多!
然而,当他悠悠地揭开盖子时,皇甫长安却哈哈哈的仰头大笑了起来:“大皇兄你输了!哦呵呵!都说了别得意的太早,看吧,这下连老天爷都不肯帮你了……”
桌面上,一字排开来五个一点,再加上两个碎成半块的骰子,白面向上,算数的话只能当做零。
皇甫无桀瞥了见对面幸灾乐祸的皇甫长安,毫不怀疑是她动了手脚,即便想也没想,开口道。
“这不算。”
说着,就要拂去那颗碎成两半的骰子。
手才伸到一般,就被皇甫长安拦了下来,皇甫长安挑着眉,略带挑衅,目光清亮得仿佛能看透人心。
“为什么不算?规则可是大皇兄自己定的,而且开局之前,大皇兄也没说过出现碎子的情况就能算无效……平日里,本宫耍些无赖也就罢了,难道连大皇兄都要同本宫赖账么?那大皇兄岂不就成了无赖中的无赖?!”
一番话,皇甫长安说得毫不客气,她就是在刺激那家伙的自尊心。
皇甫无桀何曾被人这样说过,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然而皇甫长安确实说得没错,这一局是他太小看了皇甫长安,才会栽在她的手里,若是就这么赖掉了,恐怕这一辈子她都会看不起他……想到这里,皇甫无桀心头莫名生出一股感叹。
什么时候,他竟然差点就给了皇甫长安笑话他的资本?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呵,那就算你赢吧!”
“什么叫算本宫赢?本来就是本宫赢……”皇甫长安不依不饶,目光已经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向了皇甫无桀的下身,看得他一阵不自在,“既然大皇兄输了,是不是也该把裤子脱掉了?”
见皇甫长安的视线如此肆无忌惮,一点都不懂得避讳,皇甫无桀心下的天平微微一转,又扭向了“太子爷是个断袖”那一边。
皇甫无桀原先的设想其实并没有错,开一局赌,哪怕真的不能逼皇甫长安脱衣服,但是从她的反应中就能看出她真正的性别。
可惜,皇甫长安是个例外,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杀手组织,根本就不会去避讳“裸男”这种生物,反过来,一般都是裸男们避开她……
所以,皇甫无桀会栽这一跟头,绝逼是必然的!
但凡跟太子爷耍心眼儿的,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为太子爷做惯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心眼多得都可以拿来当糖吃了。
桌子对面,听到皇甫长安接二连三的催促,皇甫无桀想着反正皇甫长安也是男孩子,虽然袖子是断的,但好歹身体跟他是一样的……默了默,略作迟疑后,便开始缓缓解裤袋……
片刻之后,皇甫长安哼着轻快的调子走了出去,那蹦跶来蹦跶去的背影,宛如中了含笑半步颠的毒药。
帐篷内,皇甫无桀的脸上隐隐掠过一丝热度,耳边还回荡着皇甫长安那句拖着长长尾音的戏谑——
“哟呵……小家伙长得挺漂亮的,什么时候让本宫玩玩吧!”
靠!居然说让她玩玩!她把那当什么了?!还有……刚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纵然再禽兽,也不会对兄长下手的?!
真想把皇甫长安塞回娘胎里去!
被皇甫无桀那么一搅和,皇甫长安最终还是没能跟二皇兄好好“睡”上一觉。
皇甫砚真受了伤,自然不好再去狩猎,皇甫长安却是答应了要猎一只老虎送给皇帝老爹的,准备了一番便要出发,皇甫无桀知道后特特赶了过来,拉着她的手含情脉脉,说担心她一个人太危险了,要陪着她一起去。
还说——
“七弟,其实……我也是断袖。”
一句话,风化在了秋天的落叶之中。
皇甫长安抬手抚向他的额头:“奇怪,不热啊,怎么说发骚就发骚了?!”
宫疏影在边上冷笑一声:“怕是昨天狩猎的时候,在林子里不小心被熊挠了吧?”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等到傍晚皇甫长安满载而归的时候,皇甫凤麟第一个迎上来,担心的目光却是看向皇甫无桀:“大皇兄,你还好吧?!听说你被熊挠了?!”
皇甫胤桦也急急赶了过来:“无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多好的孩子啊……就这么被熊挠傻了?”
皇甫无桀狠狠地瞪了宫疏影一眼,你才被熊挠了!你全家都被熊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