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丝绒般的天幕中悬挂着满月的皎洁月光;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圆满得像是可以随时将它摘下,当作铜盘制的圆镜。在这满盈的银光下,原本喧嚣嘈杂的城市像睡着似的沉静安谧。
夜阑人静,稀稀落落的窗口仍闪照着灯光。窗口的一偶,徐敏儿兀自埋首于电脑中,正专心敲着键盘。
若不是白天总是被荻野真抓着到处不务正业,把大部分时间花在玩耍上面,她也不用落得这么晚还得加班。
讲白一点,荻野真根本就是带着她四处吃喝玩乐。事实上,除了她坚持必须到公司的时间外,荻野真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带着她到各种不同地方,足迹遍布台湾各地,尝遍五花八门的新奇事物,彷佛要把她二十六年来没玩乐过的时光统统补足。
可是
坐在客厅、状似很专心操作电脑的人,几天前开始在她家盘据。每天送她回家后总是磨蹭到很晚,慢慢地,他的杂物逐渐在她家增加,他的电脑占据她的客厅,他的杯子在她的碗旁边,他的衣服出现在她的洗衣机里,他的牙刷摆在她浴室中,到最后,他的人便理所当然地直接进驻她家。
他的说词是:一起工作才有伴,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讨论清楚,而且可以减少往返之间造成的错误,也免去来回奔波之苦。
但,她发现荻野真根本没在工作,虽然端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实际上她发现他的工作不是打电动就是上s。
这个骗子,这个说起谎来毫不脸红的大骗子!
“输还是赢啊?”甜美和煦的声音,笑吟吟地让人毫不提防。
“当然是赢啊!我怎么可能轮。我不仅赢了,而且还是压倒性的胜利。我从五岁开始就打电动,八岁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下次不要问我是输还是赢,直接问我赢了多少比较快。”笑瞇瞇地回答,得意的咧。
“如果我没记错,某人好像说是要来认真工作的。”礼貌有礼的询问。
“我全做完了啊。”脸不红气不喘,不像说谎。
“我从没看过你做过哪些公事。”事实上,荻野真的电脑里除了一大堆新的游戏软体外,根本没半点有用的东西。
“敏儿,我的工作在完成泛亚航空的评估后就vr了。”好心的告知她。
“先生,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在公司决定入股泛亚后,我们的工作才正要开始。”政策决定后才是他们这些底下的人要去推动。事实上这种百亿的投资案是需要经验丰富的干部来推动的,总公司一定非常器重荻野真,才会把这么大的案子交付给他,没想到他竟一副“没要没紧”的模样。
“敏儿,一个好的主事者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你要学习有效的支配身旁的资源。或许你底下的人做得未必比你好,不过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磨练的机会。如何有系统地调配人才,再予与交付责任,这才是一个领导者该做的。”他不希望敏儿太累太勉强自己,每想到她给自己那么多压力和负担,总令他心疼不已。
“一个企业的领导者就像是一艘船的船长,他只要掌握住大方向,了解航行的目的地,有效率、有系统地指挥船上的每个船员,督促他们各司其职,达成航行的最终目标就可以。”
“这个道理我在大一修管理课程时就了解了。但据我所知,前提是你必须有艘船。”徐敏儿瞇着眼,双手环胸,冷冷地泼了他一盆水,荻野真这种眼高手低的想法,难道他以为他是雄鹰集团的船长?
“呃,喔,对哦。”荻野真皱皱鼻子,下意识搔搔头,支吾了一会儿,没想到多嘴的结果是把自己逼入窘境。
“所以,你的长篇大论可以省起来。我谨慎地警告你,如果你再像上次开会时那样睡着的话,我就把你电脑里的游戏软体全部删掉,顺便把你这个人也结束掉。”抆腰、瞪眼,充分展现她辛苦建立的“精练、自信、魄力”的完美形象。
畏惧于她的恫吓,荻野真乖乖的不敢抗议。
“”他的敏儿好凶哦,可是他好喜欢呵。
“请问需要什么饮料?”女服务生撤走用完餐的餐具。
“麻烦给我一杯冰咖啡。”她不加思索的开口。
“敏儿,不要点咖啡,喝别的好不好?”咖啡对胃不好。
“哦,那冰绿茶好了。”通常附在套餐里的饮料选择性不多,所以她一贯点最普遍的种类。
“喝冰的对寒性体质不好,咖啡、绿茶这些伤胃的东西你都不要喝。小姐,麻烦给她一杯热的红枣茶,给我一杯柳橙汁。”另外不吝啬地送一记迷死人的笑容,差一点让女服务生翻倒水杯。
徐敏儿脸色骤地刷白,顿时手脚冰冷,有如掉进了万丈冰渊里。
忽然之间,她始终觉得不对劲的事情似穿过重重迷雾,骤地清明了起来。朦胧不清的疑惑宛如拨云见日般逐渐清晰了起来,隐藏的真相呼之欲出。
她可以确定,这绝不是她的错觉,从她的生活习惯到她的饮食方式、做事态度,甚至到她的身体状况,荻野真一清二楚。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知道她这么多细节,她的养父母都不曾这么了解过她,甚至连她自己都没这么清楚知道自己下意识的一些习惯,可是他荻野真却比她还了解她!
没人知道她喜欢吃巧克力,又特别钟爱see’scandy的巧克力。在美国,她几乎可以把一盒巧克力当正餐吃。自从认识荻野真以后,她家就出现唯有在美国才买得到的see’scandy的巧克力,她以为他刚好也喜欢这牌子的巧克力。
没人知道她偏爱白色的野姜花,她从不特别购买与野姜花有关的产品;他送她的第一束花是野姜花,她把它归类为巧合。
没人知道她不爱吃水果,却钟爱苹果那股酸酸甜甜的口感;最近她冰箱里陆续堆满了富士苹果,她开始觉得不对劲,只是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没人知道她虽瘦,可是身体很健康,仅胃痛这个瘤疾缠绕她十几年;他有随身携带胃葯的习惯,或许荻野真的胃也不好,她这么告诉自己。
没人知道她很怕冷,中医生说她是属寒性体质。他会要求她吃些补气的葯膳,他可能觉得她常手脚冰冷,况且她比常人冷凉的手脚并不难发现。
这么多可能、也许、以为、或许的巧合凑起来就变成了诡异。
她浑身剧震,突然觉得自己像根被剥光了皮的香蕉,毫无屏障,赤裸裸地摊在荻野真面前,任由他宰割。
“敏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突然这么苍白?”荻野真俊美的脸上出现着急的神情。
荻野真绕过桌子,臂膀绕过她的细腰,轻易地把她圈进怀里,温热的手掌自然地放在她腹部上方,精准地覆住她痉挛的胃,一股暖意在她胃部萦绕;另一手掌则习惯性地搓揉着她冷凉的小手,试图搓暖它。
他前额抵着她额头测量她的体温。“好像没发烧?敏儿,你哪里不舒服?”他绷紧着声音,紧张问道。
丝毫没注意到当他手掌覆盖在她胃部瞬间僵直的身躯,荻野真着急地抱起她几乎瘫痪的娇躯。“我带你去看医生。”
她连嘴唇都白得吓人,她皙净的额上甚至还泌着点点汗珠,她胃不舒服吗?她的手为什么冷得像北极的冰块?为什么他总没办法煨暖她?闇黑的俊瞳第一次出现无措与慌乱。
徐敏儿抚上他慌乱的俊脸,这张失措脸庞背后是谎言还是真心?她是他的一个游戏?还是要掠夺的猎物?
惶惶不安的心绪已经像加了酵母的面团,不断地变大膨胀,化不开的疑云朝她兜头拢来。她却轻摇苍白的小脸,只将脸更埋进他的胸前,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这个男人像天神般突如其来出现在她贫瘠乏味的人生中,在她来不及回神时,他已经侵入她的生活。
在她猝不及防下恣意掳掠她的芳心,却在背后噙笑她的愚蠢吗?
这个想法马上像无孔不入的水银,渗入她的血液中。
她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她承受不了太多悲喜,即使有着太多的不确定,身躯还是不由自主地埋进荻野贲胸膛里。
她眷恋的胸膛
止不住窜起冷意的身躯,企图寻找熟悉中暖暖的体温,只不过为何这次他炽热的胸膛煨暖不了她冰冷的身子,再也煨暖不了一颗渐趋失温冰凉的心
徐敏儿凝望着窗外流水般快速逝去的景致,透过车窗外逐渐茂盛的树木和老旧剥落的路灯,可想而知车子正往荒凉的地方行驶,她却仍提不起劲来询问荻野真这次又要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自从发现荻野真接近她的动机不单纯后,面对他,虽近在咫尺,但徐敏儿却感到两人的心相隔着万水千山。
世上没有人能这么清楚她的生活细节,巨细靡遗的程度连她自己都做不到,她应该直接质问他的,以她的个性应该是会的。
可是她却像鸵鸟般埋着头不愿面对事实,不敢询问他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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