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俞松笑问。
童乃风张了张嘴,又闭上。眼前的情势看来,多说多错,他还是不说的好。
“算了,去就去。”他妥协,反正只要自己脾气稳着点,别再失控就行了,她应该也不会不看时间地点就狂念一通才对。
下半场开始了,众人都不再交谈,静静聆听这宛如天籁的乐音,直到演奏结束,她再次现身答礼,童乃风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她,看她举手投足间依然散发着优雅高贵的气质,可是她却痹篇了他所在的方向。
想到白天那个玉路,童乃风的头忍不住又开始痛了起来,可心中又有一股莫名的期待,短短的一天,就让他发现她多变的样貌,这样一个特别的人啊,让他忍不住想看看,她到底还有多少不同的形象。
看她回到后台,他站起身。“我可以找她谈,不过不保证她会同意,还有,如果她同意了,往后的事情就与我无关,所有接洽事宜,全部由昀玉负责,可以吗?”
“没问题。”毛昀玉点头。
童乃风看了看四位好友,本来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决定什么都别说了。
“我先走了。”对四位好友丢下话,他便转身离开。
问题是,他要用什么借口去找她?
--
玉路在休息室换回轻便的服装,拆下挽高的头发,戴上鸭舌帽,将长发全塞进帽子里,她背起装着晚礼服和高跟鞋的大袋子,和经理打了声招呼,接过今晚演出的酬劳塞进袋子里之后,看也不看放在桌上大约二十几张俱乐部特制的便条纸一眼,便从后门离开了。
踏上寒冷的街道,她拉紧外套的衣领,往自己停车的地方漫步走去。
那些纸条的内容是什么,她不用看也能猜出个大概,她目前没那心力也没兴趣谈感情,尤其是在这种地方碰上的富家子弟,通常只是想和她玩玩,根本不会认真。
她有能力养活自己,不需男人的豢养。虽然忙碌,但日子过得自由自在,几年下来也已经存了一笔为数不小的存款,生活不虞匮乏,甚至可以算是个小盎婆,她完全没有飞上枝头的欲望。
在她的观念里,枝头太过脆弱,又得承受风吹雨打日晒,实在不太稳当,她宁愿当一只不起眼的小麻雀,窝在坚固的屋檐下,避风挡雨又遮阳,何苦跟一大堆凤凰争脆弱的枝头呢?她又不是傻瓜!
所以对于那些邀约,她采取不回应的态度,所幸这是一家正派经营的高级俱乐部,出入者也都有一定的水准跟风度,不会因为碰了个软钉子而恼羞成怒,再加上俱乐部老板是欣怡的爸爸,总是特别关照她,所以她在俱乐部里能不受到任何干扰。
至于俱乐部外头
走近她的opelcorsa,就看见站在车旁的身影,她眉头皱了起来,停下脚步,双手伸进外套口袋,一手握住防狼喷雾罐,一手则握住小型警报器,考虑着是不是要转身回俱乐部,请保镖陪她一起过来。
那个人似乎看见她,向前走了两步,整个人现身在路灯下。
是他!
玉路有些惊讶,然而不若在俱乐部里看见他时的震惊,也许她潜意识里认为他会找她?
“玉小姐。”童乃风点头微笑,她此刻的装扮与演奏时有着天地之别,呈现出青春的风貌与活泼的气息。
“童先生。”玉路也客气的点头招呼“你怎么知道这辆车是我的?”
“你今天不是开着它跟我们的车吗?”
她倒忘了。“有事?”
“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很惊讶会在这种场合看见你,所以过来打声招呼。”
“那招呼已经打过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比了比请让让的手势。
童乃风笑了,呵呵!不管他是搬家工人,或是出入高级俱乐部的青年才俊,她的态度就像下午赶他时一样,简直完全没变。
玉路古怪的看着他,奇怪了,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懒得理他,她越过他直接走到驾驶座这一边,随即惊愕的一顿。
“这是怎么回事?!”她失声喊,不敢置信的瞪着驾驶座这边的两个轮胎已经扁平没气,而且可以清楚看见轮胎破裂的地方,那一定是用利刃割的!
“什么?”童乃风走过来,一看见被破坏的两个轮胎,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撇头怀疑的瞪着他,童乃风也回望她,一会儿之后才理解她的意思。
“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微眯眼警告的回瞪她。这女人,未免太“瞧得起”他了。
玉路抿唇,须臾才勉强开口“没有。”
没有才怪,不过他决定不跟她计较。
“我刚刚一直站在另外一边,所以没有发现。”两个轮胎都被割了一道大刀口,而备胎只有一个,根本派不上用场“要报警吗?”
“不用了。”在她过去的经验里,报警得到的只有浪费时间,问题还是不能解决。
“你有修车厂的电话吗?”
“有。”她睨了他一眼。
“那就打电话请他们来处理。”
“我没带在身上,要回家找。”
“如果你不介意,opel原厂有我认识的朋友,我可以打电话请他们来把你的车子拖到原厂换轮胎,如何?”他征询她的意见,不过已经将手机拿出来,等着她点头或摇头。
玉路抿唇,她不想欠他人情,可是车子丢在路边实在不怎么妥当,已有毁损的车子停在路上,会更加吸引宵小前来破坏、偷取车子的配备,搞不好明天一早就只剩下车壳。
“麻烦你了。”最后,她只能点头。
“不用客气,只是打个电话罢了。”童乃风看出她的不甘愿,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打电话向朋友说明车子状况和地点后,便收了线。“他说现在正在忙,大概一个小时内会赶到,我先送你回去,等他把车子修好之后会告诉我,我再通知你去拿车。”
“谢谢你,不过不用麻烦你送我回去,我想散步,顺便吹吹冷风。”玉路客气有礼的婉拒,这是她对所有富家子一贯的态度,他能出入这家俱乐部,代表他有丰厚的身家,如果今天他只是一个搬家工人的话,她或许
微微一愣,意识到自己荒谬的想法时,她猛的转身就走。
“玉路。”童乃风跟上去“现在气温不到十度。”
“我的外套很保暖。”她冷淡的回答,脚踩着球鞋,走起路来飞怏。
他停下脚步,目送她走了约二十来步,才扬声道:“也许破坏你车胎的人就躲在附近伺机而动。”
“我有自保的能力。”
“目前已知对方有刀,除此之外,如果他还有枪呢?台湾黑枪很泛滥喔!”
玉路的脚步倏然停止。他以枪威胁她!
他笑着走上前,接收了她带点抱怨的一瞪眼。
“我送你回去吧!有点事情顺便和你谈谈,好吗?”嘴里客气的询问,可是他手势一摆,示意她往回走。
玉路不情愿的掉头,经过她的车子时,再次看见被割破的轮胎,心里的怨气逐渐累积。现在的社会,真是乱得可以!
两人走回俱乐部的停车场,她刻意压低帽沿,痹篇警卫好奇的目光,不过成效似乎不大,她还是看见警卫恍然大悟的表情,以及自以为是的有色眼光。
不需要读心术她也能知道警卫心里在想些什么,心情坏到了谷底。
“玉路,你为什么不把车子停在俱乐部的专用停车场?”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之后,童乃风才开口。
“因为我不想被准备猎艳的男士堵到。”像今天一样。她在心里补充。
“你好像很讨厌男人?”童乃风试探的问。
她当然讨厌男人!讨厌到希望这世界上不要有男人!
想到过去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她愈想情绪愈糟,念功忍不住发作。
“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听不懂拒绝?女人说不,就代表不,没有任何延伸的意义,不是欲擒故纵、不是拿乔、不是试探、不是耍把戏,也不是要吸引你们的注意,更不是想要抬高身价,就只是单纯的不这么简单而已,为什么男人就是不懂?
“多金了不起吗?长得帅又怎样呢?连拒绝都听不懂,难怪有人说,大脑只是男人第二重要的器官,我看根本是精虫冲脑,一看见有点姿色的女性就想追来玩玩,甚至认为只要自己有钱、长得还能看,就能无往不利。
“遇到女性拒绝,就认为人家是在惺惺作态,等到确定人家确实是说、不。的时候又恼羞成怒,不是恶言相向,就是背地里编造不实的谣言攻击,再不就是死缠烂打,硬指人家欺骗他的感情,闹得左邻右舍都拿有色、不屑、鄙夷的眼光钉她,让她住不下去,只能搬家,男人根本就是只长身体不长脑,简直幼稚到了极点”
童乃风轻咳,压抑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大笑,他敢肯定,如果此刻他笑出声的话,一定会引发她另一波叨念。
从她的话里,他可以想象得到,过去她如何受到男人“迫害”她说的那些,应该是她的经验之谈吧!
车子在红灯前停了下来,他侧首望着她,她的红唇依然一张一阖,叨絮不休。撇开她美丽且气质出众的外貌不谈,认真说来,其实她的声音还满好听的,只要不扬高声音吼,只听她的吴侬软语,把它当作另类的音乐,也算是一种享受吧!
不过他瞥了一眼车上的电子钟,她已经念了将近二十分钟了,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停止她的抱怨呢?
“玉路,你今晚住哪里?”他尝试转移话题,结果成效不彰不,是完全无效。
“讨厌男人?我当然讨厌男人,我巴不得这世界上没有男人这种生物,然后人类可能会因此灭绝,但更有可能发展出无性繁殖。只要没有男人,社会会进步得更快、女人会更团结,你知道让女人无法彼此相爱的主因是什么吗?就是男人!所以只要没有男人,女人就会”继续叨念不休,完全没有中断。
童乃风失笑,绿灯了,他踩油门继续走。
“玉路,你还没告诉我你住在哪里?”他只知道未来她将住在“鬼屋”里,但却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她不说,他怎么送她回去?
“男人根本就是社会的乱源、一切灾难的祸根,我敢保证,今天破坏我车子轮胎的,一定是个男的”以下持续五分钟有馀。
他完全笑不出来了,她根本已经处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进外界的任何声音了。
难不成就在街上乱晃,等她念够了,满足了,才送她回去?那他要和她谈的事呢?
“玉路,听我说”
她继续碎碎念
“玉路”
叨叨絮絮,绵绵无绝期
“够了!玉路,闭嘴,”他忍无可忍,再一次停红灯时,转头对着她吼。“哦?”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张着嘴,错愕的瞪着他。
童乃风闭了闭眼,将头靠在方向盘上,对于自己再一次丧失理智觉得无力,可是,她终于闭嘴了,真是可喜可贺,这是不是就叫恶人无胆虽然她并不算是恶人。
“欸”她怯怯的开口,真是糟糕,她怎么忘了他是个表面斯文,其实脾气很大的男人啊!她不应该上他的车的。
“干什么?”他偏头瞪她,语气虽然不似方才差,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指了指灯号。“绿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