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北海海盗王何其殊身居冰岛广寒殿。伊心慈与何其雅甫一进入王殿边缘地带,便有一人迎了出来,伊心慈认出他是恩师的门生——赵远慎。
“赵都尉。”伊心慈赶忙上前打招呼,态度谦恭。
赵远慎也同样客气,一抱拳:“伊姑娘,楚老先生已等候你多时。”他瞥了何其雅一眼,随口问道:“这位是?”
伊心慈道:“请容我见到师父后再介绍这位朋友。”
赵远慎亲自迎接,便意味着伊心慈的一举一动早在楚怀川意料之中。所以当伊心慈来到楚怀川面前时,楚怀川正端坐于堂上,就如同看到自家孙女外出归来一般,蔼然笑道:“心儿,回来了?”
看到师父那关切而慈祥的笑容,伊心慈不由鼻子一酸,滚出泪来,当即倒身下拜:“师父,请恕徒儿不孝。”
楚怀川忙离座将她扶起,连何其雅都不曾顾及,慈声询问:“心儿,告诉为师怎么了?”
“请师父原谅。”伊心慈仍低着头,不肯起来。
楚怀川轻叹一声,道:“今日之面,已经不是我们师徒二人第一次重逢了啊。青龙护法实为夙沙至亲子弟,你知而不报;大祭司西风便是夙沙千寻,你又刻意隐瞒。”
伊心慈仰头道:“可是这一切,您与庄王也都已经知道了不是么?”
楚怀川道:“师父更希望从你口中听来。”
伊心慈摇了摇头:“这一切,偏偏不能从我口中传给庄王。师父,他们都是我的挚友啊。庄王要罚,便罚罢,心慈不怕。”
楚怀川摇了摇头,苦笑道:“倘若庄王当真问罪于你,又岂能容你安然至今?为师倚老卖老,于庄王面前保住自家徒儿还不是难事。”
“心慈实在愧对师父的养育之恩。”
楚怀川执意将伊心慈扶起,温声笑道:“好孩子,归来便好。”
伊心慈面有愧色,道:“师父,徒儿不识好歹,恐怕要令您老大失所望了。我此次前来,并非回归庄王麾下,而是……而是我想问一问,寒冰可是被庄王留住了?”
楚怀川果然面露怔色,诧异道:“心儿……?”
“师父,西风、雪千寻和玉楼,都不会向庄王复仇了。于他们而言,有更重大的挑战需要应对。但如今,那寒冰却于他们十分不利。”
楚怀川问:“为何?”
伊心慈道:“寒冰其人,狡诈多疑、睚眦必报。他险将锦瑟杀死,顾虑到其暗主花倾夜之威慑,心下必不安生。此外,寒冰让位于庄王显然是借刀杀人之计,他绝非仁义同盟,这回投靠庄王怕也是别有私欲。庄王留之恐为后患。”
楚怀川意味深长地一笑,道:“心儿,你真是个出色的谈判者。不过,为师问你:难道就仅此而已?”
伊心慈知道瞒不过师父慧眼,只得以肺腑之言禀告:“寒冰可曾对庄王提起《武帝墓宫图》?”
楚怀川目光一烁,点了点头。
伊心慈接着道:“面对东王的挑战书,他以海盗王位为筹码将庄王推向生死决斗。如今面对江湖笔的问罪,他又想以《武帝墓宫图》作为保命王牌。”
楚怀川也不再隐晦,道:“倘若他所言属实,这倒的确是非常有力的王牌。夜武帝曾经造就了史上最强盛的帝国,她的墓穴必定埋藏着不可想象的天机。”
伊心慈道:“天下已然归属何氏,我华鼎帝王亦可凭己之力创造新的强国。冒险前往归墟探秘,当真值得?”
楚怀川摇了摇头,道:“可是天上那唯一一颗帝星,却非属吾皇。那位隐名改性的江湖笔大人,她才是那天命的帝王。”
伊心慈忙道:“倾夜若想夺回帝位,何须等至今日?”
楚怀川悠悠道:“那是因为天机谷的军队尚未成势。”
伊心慈道:“吾皇忌惮花倾夜复国?”
楚怀川默认,接着又道:“心儿,依你所说,夙沙遗孤无意复仇,末代夜皇无意复国。为师当真不知,是你偏信他们谎言,还是你向为师留了心机。”
伊心慈闻言,噗通一声跪在楚怀川面前,泣道:“伊心慈虽不是贤能之人,却也不至于做那欺师的忘恩之举。徒儿向您发誓,花倾夜不可能成为吾皇之威胁,她是我见过的最慈悲的人,只要苍生太平,她绝不会亲自点燃战火。至于西风,她乃为护而生,只想守护最珍贵的东西,绝不会为那些已经失去的东西再行杀戮。师父,倘若来日夜皇起武、西风复仇,心慈甘愿自刎……”
楚怀川听到这,急忙掩住伊心慈的口,叹息道:“丫头,你可莫为别人的基业轻易赌上自己的性命。你的赌咒,为师只当未闻。然而,倘若有朝一日花倾夜举兵、西风刺驾,为师只要求你与她们永远决裂。”
伊心慈眨了眨泪眼,面露惊喜:“师父是不阻拦我现在与他们成为朋友了?”
楚怀川微笑着摇了摇头,爱惜地道:“为师的立场你也明白,你这样夹在双方中间,岂不是为难自己?你今天来这的目的为师清楚。可惜,结果却不能如你所愿。庄王留下寒冰,当然经过了一番利弊的权衡。”
事实上,在寒冰仓皇逃命的途中,正是何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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