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揍他,这象话吗?
“那你怎么回答她?”她接问。
“我还是很诚实地告诉她我喝开水,没喝sk-ii,而且你要是真的只睡一个小时,那吹弹可破的会是你脸上的痘痘”
没说完,她已经捧着肚于笑倒在地。
天!这人怎么呆得这么可爱啊!活该讨皮肉痛,她完全可以想象他的下场。
言洛宇极其哀怨地瞪着没半点同情心的损友。“你不要笑,我现在是真的很怕女生问我这种问题。”
“笨哪!以后你一概回答天生丽质不就好了?”这是适用于所有女人的共通的标准答案。
“那怎么行?这样是违背良心。”
她一顿,收住笑,危险地瞇起眼,步步逼近他。“叫你说我天生丽质很、违、背、良,心!”
完蛋!嗅到一丝危险气息,他如临大敌地直摇手。“不违背、不违背。”只是违胸违心而已,他偷偷加上一句。
“这还差不多。还有,我警告你,以后不要拿美食诱惑我,从今天开始,我要执行断食减肥法!”她一豪情万千地宣告完,言洛宇马上皱起眉头。
“可是这样很伤身体耶。如果你一定要减的话,我帮你问一些比较健康的减肥方法,你照我说的来做好不好?”
“好啊!”反正她也没减过,不知道要怎么减。
数天之后,言洛宇问朋友、上网查资料、参考无数本书,然后拟出一份完美的减肥计划表。
这份完美减肥计划表中,包含了低热量、低油脂、高健康指数的每日食谱小肮、减大腿的健康操,还细心地列了一长串常见饮食的热量对照表让她引以为戒,简直完美得无懈可击。
他每天督促她,将计划表彻底执行,不让她随便断食,免得到时减肥没减成,反而把身体搞坏。
也不晓得她哪里听来的,居然天真地想三餐只吃苹果,不要命了!谈个恋爱也没必要这样拚老命吧?
执行了一个多月,似乎有点成效,体重少了一公斤,虽然不满意,但勉强可以接受。他说的也没错,她又不是要马上献身,曲线完不完美还没那么重要,可以留待以后再慢慢努力,所以她正式宣告她丁大小姐现在要告白去也!
上课前,他照惯例送她到校门口,轻拍她的肩帮她打气。“加油哦,我等你的好消息。”
“谢啦!”要是真的成功,他就是最大功臣,她会记得送上一份媒人礼的。
言洛宇见她自信满满,也才放心去学校,今天他们学校期末考。
“你也要加油哦,没考第一名不准回来见我!”她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知道了!”带着彼此的祝福,各自往目标努力去了。
考试期间,他挂心着丁群英不晓得告白得顺下顺利,有点无法集中精神,在考堂与考堂间的空档,本来想找她问问情况,但是她没有手机。问她怎么不去办一支?现在手机便宜得要死,没手机的人简直不敢说他住台湾。
她的回答是,她太孤僻,朋友少得可以,又没人会找她,拿手机干么?
没人会找她?那现在是怎样?他不是人?
早上去上课前,她有和他约好,不管结果怎样都要打电话告诉他的,每节考完他都会刻意开机留意有没有什么讯息,但是手机停悄悄,什么都没有。
这表代情况乐观,还是不乐观?
脑子里一直挂念她的事,考试时稍稍分神,小小错了几题,不过事前准备充足,应该不影响全局。
一放学他就迫下及待去她家找她,问明情况。
按了很久的门铃,没人应门;跑去她打工的快餐店,说她今天轮休;去小鲍园找她,也没看到人不得不承认,他开始担心了。
罢回到家,还在门口脱鞋,就听到客厅的母亲在喊:“小宇,你的电话,是群佣!”
“噢!”他一听,快步上前接过话筒。“丁群英,你跑到哪里去了?”
“没去哪,就乱逛。”她声音有气无力的。
“算了,你先过来再说”
厨房的父亲探出头来。“叫群英快点过来,我们等她吃饭。”
“噢。”他忠实传达。“我爸叫你快点过来吃饭。”
她今晚话很少,埋头猛吃,他再迟钝也猜得出来,一定是表白出了问题。
饭后,她躲进房间里,言洛宇就坐在对面看她,她一句话也不说,指腹顺着木质地板的纹路轻画,他开始思考拿角落那堆赌具来转移她的注意力的可行性有多少
“喂,你考得怎么样?”反倒是她先问了。
“还不错。”他顺着话头问下去。“那你呢?表白得怎样?”
“糟透了!”她闷哼,脸埋入圈起的双臂与膝盖之间。
“喂”她该不会在哭吧?言洛宇小心翼翼,食指点了点她的肩。“说出来会不会好一点?”
“一言难尽啦”她一脸要死不活,开始叙述今天的告白经过。
本来和他道别后,她就要直接杀到裴宇耕教室找他的,但是他这个人和她差不多,校规拿来当壁纸贴,迟到从不心虚,没到更是正常。她一直捱到中午过后,才听说裴宇耕来学校了,第一站是教官室因为他昨天又和校外学生打架了。她在他走出教官室的半路堵到他,二话不说地把信塞给他
“你该不会就用平常跟人下战帖的那种态度吧?”言洛宇忍不住插嘴。她形容的用词,让他很难不往这个方向想。
“你管我!”
唉,败笔!他考量了这么多,怎么就忽略了纠正一下她的仪态?平时怎样也就算了,可是表白耶!起码挤出一点女人味来吧?
然后她又说,裴宇耕眼也没眨地将信丢回她身上,告诉她:“拎北不识字,用念的。”
她也还真的摊开信,背课文一样,条理分明地念给他听,在人来人往的教室走廊。末了,还向他邀功她一个字都没念错哦!
言洛宇连续张口、闭口了三次,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这两个人真是绝配!有人可以告白告到杀光所有的情调,也实在是不容易了,枉费他文情并茂、感人热泪的情书
“然后呢?他有什么反应?”擦擦脸上的黑线条,他故作坚强地问。
然后啊然后裴宇耕就一把抽过那封情书,随便挑了一行内容问她:“桀骛不驯这四个字怎么写?”
于是,她当场就被问倒了。
“拷!你再唬烂啊!当拎北的脑袋是装大便的吗?你大姊头要是写得出这种信,我头剁给你煮汤喝!”
呃呃呃?装大便的脑袋煮的汤能喝吗?
“你看,他也拷我,你还说这是脏话!”她不服气地举证反驳他。
“拷”是不是脏话一点都不是讨论的重点吧?
言洛宇有些无力地挤出声音。“你承认了吗?”
“不承认行吗?他都说我和他是同一种人,拳头揍人很痛他相信,但要说我有本事写出这么漂亮工整的字体,他马上去跳爱河给我看。”
言洛宇哑口无言。他以为裴宇耕是属于豪情落拓型的人物,不拘泥于小节,应该不会思考太多,没想到他第一时间就洞悉一切,这点真的是失算了。
“就算情书是别人代笔,但是你的心意是真的,你的感情也是真的,你没有这样告诉他吗?”
“没用啦,他又被退学了,这次可能会回台北去吧!他老爸气死了,要就近管教他,不让他在外面乱来了。”生平第一次的初恋,就这样玩完了。
言洛宇观察她的表情,轻问:“你很难过吗?”
“废话,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而且还被拒绝,怎么可能不难过?”她往后仰躺,手枕在脑后,睁着眼看天花板。
见她情绪低落,连说话都没精打彩,言洛宇不晓得该怎么安慰她。“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啦。什么都不用说,你在我身边陪我我就很安慰了。”
“噢。”他跟着并肩仰躺,陪她数天花板的蚂蚁。
有一段她刻意掠过,没有告诉他。
在她很努力告诉裴宇耕,他们有多相配、多合适时,裴宇耕冷笑,凉凉拋来几句:“哪里合适?拳头一样硬?脾气一样冲?个性一样偏执?别开玩笑了!我没事找一个和我一样的人来当女朋友干么?练拳击?照我们这种个性,一吵起来,可能会一不小心就失手打死对言吧?”
咦?她呆住了。这点她倒没想过。
“我都已经在笨了,你大姊头更猪脑。你以为你真的喜欢我?你嘛帮帮忙,那叫亲切感,因为我们真的太像了,看到我就像看到另一个自己,可见你他妈超级自恋。”
“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不然怎么讲得头头是道?
“还没,不过那个人肯定不会是你,我要找就会找一个脾气够温顺,可以笨得任我欺负到死的女人,你,离这个目标还有一条长城的距离。”
他还说,叫她早点醒一醒,如果还没,他可以做做善事,送她两拳助她清醒。
“你说我们是同类人,难道你也爹爹不疼,姥姥不爱?”她好奇地问了句。
“马的!你再给我靠幺一句,信不信我踹得你牛头不疼、马面不爱!”
吧么?恼羞成怒啊!要换作言洛宇就不会!
想到这里,她愣了一下。
裴宇耕也不耐烦了,送她一记大白眼,临走前丢回一句!“有空跑来跟我啦咧一堆猪头猪脑的屁话,怎么不回头去看看那个为你写情书的人还比较实在?”
言下之意
她突然坐起身,直直瞪着身旁的言洛宇。
他的意思是,言洛宇比较适合她吗?
“怎么了?”言洛宇被她盯得心里直发毛。
“算了,没事。”她又倒回通铺上。
裴宇耕的意思,应该是说,个性上要能够互补,彼此配合才走得下去,两个太像的人只会硬碰硬,撞得头破血流,总有一方身段要放软。
言洛宇对她,一向温和得没有脾气,可是这样就会有爱情吗?也不见得吧?
毕竟感情这种事情,太复杂了,成因不明,元素不明,不是几个公式就算得出正确答案的,她和言洛宇可以很好很好、像哥儿们一样两肋插刀,却不一定要成为情侣。
十七岁即将结束之前,他陪她见证了第一场初恋,也陪她度过失恋的低潮期,往后的岁月,更一同见证了彼此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