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安插人的心思。可以想象,这件亲事不成功的话,她就会以“弥补”的名义,送个亲信丫头来侍候张保。到时候就推都推不掉了。如今三房比从前宽裕了许多,张保与佟氏夫妻都有把真实财产隐瞒下来的心思,不想被别人分了去。家里一但进了外人。这种事可就瞒不住了。
佟氏左思右想,总想着要找个长久些地法子。不然推了一次推不了第二次。她心中隐隐约约有个念头,却又下不了决心。正当她烦恼时,素云进屋报说:“荣大奶奶派人来回礼了,说是谢太太前儿送去的玉佩和药材。”
荣大奶奶就是大刘氏,她去年嫁给了一个名叫荣志的把总做正室。那荣志虽然有四十岁了。脸上还有伤疤,一大把年纪也没娶到老婆,但为人正直,对妻子也极好,夫妻恩爱,大刘氏已有了五个月地身孕。
佟氏命人收下回礼,又向来人问了些大刘氏的情形,然后用上等地赏封打发她走人。等重新坐下来时,她想起了小刘氏。
小刘氏并未跟着姐姐到新姐夫家去。而是继续留在叔叔家里,但她叔叔去年年底去世,她又没了姐姐在身边撑腰。日子越发难过,她那个婶娘已经有强行给她安排亲事的意思了。
不知小刘氏能不能帮上自己的忙?
于是佟氏便写了贴子。命人抬着轿子去请小刘氏来作客。
不到半日。小刘氏来了,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佟氏便留意到对方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袍子,袖口处已微微地有些磨损。小刘氏见佟氏打量她的衣物,不好意思地缩了缩手。
佟氏说道:“你婶娘越发过分了,你要出门做客,竟连身好些地衣裳都没有了么?”小刘氏羞涩笑道:“弟媳妇要走亲戚,就把两件体面衣裳借过去了。我想着自己整天在家,给她们也没什么。在你面前失了礼,还请不要见怪。”
佟氏叹了一口气,道:“你就是性子太软和了,你姐姐三番五次要你搬过去住,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小刘氏摇摇头:“从前在沈家的时候,姐姐境况比现在还要富裕些,但我在他们家,也连累姐姐受了不少闲话。如今姐姐好不容易有了好归宿,我何必再连累她?”
佟氏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如今还是不想再嫁人么?”小刘氏摇了摇头。佟氏又问道:“前日我派人给你送的信,你也看了吧?你公婆如今都过世了,你家小宝跟着姑母过活,听说境况很不好,你有没有想过把儿子接到自己身边来?”
小刘氏闻言红了眼:“我何尝不想?可是如今我又不在京里,就算有这心,也没法子啊。”说罢又抹起眼泪来。
佟氏起身在房中来回走了几圈,鼓起勇气道:“刘家妹子,我说这番话,你别见怪。你愿不愿意嫁进咱们家来做二房?我们过半年就要回京,你随我们一同回去,也可以再见到你儿子。”
小刘氏大吃了一惊,整个人愣在那里。佟氏往前一步,说道:“我们家老爷的人品你是知道的,我也不是难相处的人,日后一回京,我就让人把你儿子接过来,你就答应了吧。”小刘氏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半晌才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没想过而且,而且,我不想嫁给别的男人。我家那位他他”
佟氏心里有数,忙道:“如果是这样,光顶个虚名也行啊,只要你占个二房的名头。”小刘氏又吃了一惊。
佟氏苦涩地说道:“我也不瞒你,实是我婆婆要给我们爷娶小,可我们夫妻都不愿意。我担心她塞个不安份的人进来,我和孩子们都要受气。可我们家里没有妾,实在很难推拒。我跟你认识几年了,自然知道你为人如何。若你真不愿意,就当作是顶了个虚名。我可以借你推掉婆婆地安排,你也可以从此在咱们家安下身来,日后回了京,自可把你家小宝接过来,你大姑本就不愿替你养儿子,到时必然不会拒绝咱们家的。”
小刘氏脸色很复杂,佟氏看得出她不是不心动的,便柔声说道:“我知道这事太突然,难怪你会犹豫。既如此,你且回家去想两日,再来回复我如何?”
小刘氏缓缓点了点头,便起身告辞了。
佟氏满怀心事地坐在那里,女儿拉着弟弟来陪她玩笑,也觉得没心思。淑宁见她这样,以为她在烦家务,不想打搅她,便拉着贤宁到东屋去,教他认字。
晚上吃过饭,张保在书房与苏先生商量了几件公事,苏先生就离开了。佟氏走进书房,见张保用手揉着眉心,便问他:“怎么?公事上有什么不顺地么?”
张保勉强笑道:“也没什么。对了,前些日子四川天地会作乱,官府抓了不少人,听说有一些逃到了两广云贵几省。巡抚衙门已下令要戒严,你最近尽可能少出门,家里人也要管严些。”
佟氏听了忙追问详情,张保安抚道:“只是听说有些匪徒入了广东,会不会到广州来还不知道呢,只要出入小心些就是,你别太放在心上。”
佟氏稍稍放了些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今天对小刘氏说的话告诉了张保。
张保愕然,脸色有些铁青:“这不是害人么?你怎么不先问过我,就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