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元惟扬说到这儿也就停下来了,并不曾无休止地接着说下去,只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赵霜意就势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想了好一阵子,才试探道:“你同我说这些话,可曾想过……若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会被你吓着呢。”
元惟扬大抵已经认定了她就是他的那个人,一点儿也没有新婚的腼腆,反倒微微侧脸,在她脸颊边上轻吻了一下:“我相信你也会记得的。”
赵霜意却被他给惊住了,醒过神来,整张脸又开始发烫:“这……何以见得?”
“你可还记得我打了季照辉的那个上元灯会?”元惟扬道:“你告诉我当心季家二姑娘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你从前与她那么好,若不是还记得那些事,怎么会提醒我她或许会想杀人呢。而且先前,你用过她给你的药,脸上落了疤痕,这一回却没有,她母亲生辰你们赴宴,你也没有再被传出……传那些不好的话。我那时便想,或许你也什么都知道,因此有了提防,只是……你不知道我也还记得。”
赵霜意听到这里,竟是悚然一惊——元惟扬这不像是在骗人,也不像是神智不清。他的回忆……他的回忆和自己穿越之后季雪川的作为是相符的!季雪川的安排,除了她之外,连赵之蓁都不会全然清楚,可元惟扬每一桩都知晓,怕是他当真听到过,甚至见到过。
也就是说,元惟扬经历过的事情,或许正是“季雪川复仇成功”的剧情。
在那个剧情里,没有穿越的她,只有还把季雪川当做好闺蜜因此并不加提防的赵双宜——她莫名跌倒了,伤了脸,又用了挚友给她的药,脸上落下了伤疤。那场让卫四姑娘顶缸了的宴席,原本该突然离席呕吐最后被传出闲话的人也是她……她会在季雪川一步一步的算计之中永远失去向上的机会,或许连嫁给元惟扬的安排也不会如今日一般是一场好姻缘,最后更是连她带他们的孩子都被季雪川给害了,害到什么程度呢,季雪川那么恨她,只怕是想要了她的命吧?
单是想想这样的命运,她就忍不住要颤栗,并且满是后怕地感叹一句——她的命真好!若不是那位席姑姑提醒,不是赵之蓁眼尖,不是卫四姑娘左撇子,她会怎样?季雪川安排下的那些陷阱,她会不会一个个踩上去?
“不,我……其实我并不都记得。”赵霜意想了想,闷声道:“有些事我还能记住,有些事已经忘了……”
“哦?”元惟扬一怔,松开了她几分,望着她的眼,小心翼翼地问:“你,你忘了什么事?”
“我记得她是怎么害我的,却忘了我最后是怎样了。”她抬起头,道:“我连你都没记住,也不记得那个孩子……对不起,我……”
“你……”元惟扬明显地噎了一下,他显然不能接受心上人能记着仇人却忘了他的事实,只是这初时的不满,却很快被一股悲伤的歉意取代了,他的声音沉沉的,低低的:“我么,我是这世上最没有用的夫婿。你忘了也好。”
赵霜意说出那句话的用意,不过是想为今后有可能露出的马脚先打个铺垫,却没想到会叫元惟扬失落至此,难免有些歉意,忙道:“不要这么讲。或许有一天我会记起来……”
“不用。”元惟扬轻声道:“忘了吧,不会再让你经受那般痛苦了。还有……还有,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赵霜意一怔,轻轻笑了,道:“我不记得的那个时候,你也喜欢我?”
元惟扬沉默了,想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时候,只是觉得你是我的人,该对你好罢了……若说喜欢不喜欢……我实在不知道。其实,我是在重新见到你的时候,才突然觉得心里难过极了的,越是难过,越想你,想和你说说话,想问你还怨不怨我……想得久了,突然就觉得,这辈子我还想娶你,想对你好,使劲儿对你好。你原本是个这么好看乖巧的姑娘,可我却没保住你和孩子,甚至还拖累了赵贵妃……我先前一直只是恨那季雪川,可转念想想,我自己也有极大的不是,否则断也不至于……”
他说着自责的话,赵霜意却是半句没听进去,她猛地挣直了身子:“赵贵妃?你是说……我五妹妹?她怎么了?”
元惟扬低了头,半晌才道:“那时我……我在南疆前线意外遇险,生死不明,不知谁诬告我投敌。季雪川劝陛下监闭你,又唆使人看住咱们府邸,不给你任何饮食。当时你还有身子……赵贵妃怕你出事,又不敢违拗陛下,私下派人送食物给你。那食水篮子却被人动了手脚,里头附了一张……字迹与贵妃极似的艳词。”
“然后呢?”赵霜意抓着他的手腕。
“送东西的内监供认是贵妃借着送东西给你的名义与男子私通,她被赐死了。”
“你……那你后来,可曾回来?”
“我回来了。可我回来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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