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我对又喝到烂醉如泥的他发火咳咳”边吃东西边说话,就是容易呛到。
嘴边马上送来一杯水,她暍了一小口,后背立即感受到某人轻柔的拍抚,她抬眸,见到的是迪尔关切得让人心暖的眼神。
“我爸突然跳起来对我拳打脚踢,我妈忙着阻止,可我爸不但没有手下留情,一见我妈来挡,打得更凶,边打还边骂我妈,我这才知道我妈一直处在他的暴力对待下。”
“这情况从她嫁给我爸的时候就有了,当时,我爸只有在心情不好时才会拿我妈出气,但是从他没了工作整天在家后,情况就严重许多,他甚至向我妈要钱去买酒,不给他钱,就会招来一顿拳打脚踢。”
她突然顿下来,比比再度叮叮响的手机,看来有人急着找他。
灰眸一瞬也不瞬望着她,拒听之意很明显,要她继续说。
“我劝我妈申请家暴保护,可她偏偏死脑筋,不想破坏好不容易有的家庭,也不想离婚,怎么也不准我报警;我想她是真的很爱我爸,一直深信他会恢复成结婚前的模样”
“可是我妈一直到死,都见不到那人的改变,他最后一次打我妈,用酒瓶砸她的脑袋,偷了她的钱就跑出去,我妈的头破了好大一个洞,血不停的流,等我回家发现,为时已晚,送到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那你呢?那男人他还有再打你吗?”
她摇摇头“就那么一次,之后我妈都会保护我,不过,我的忍耐也随着妈的死而消失,我报警了,彻底让那个人从我的生活中消失,过失杀人不知道判刑判得重不重?”她俏皮的眨眼,却在迪尔的眼中看到不能苟同的沉闷情绪。
“别这样,我不提就是不希望听的人觉得难过,其实我妈早就私下存了一笔钱给我,所以我的生活过得还ok,不过呀”她顿了一下,忍受不住食物诱惑,继续吃起专人送到嘴边的晚餐。
龙虾在某人勤奋的喂送下,被吃得干干净净,服务员收走主盘,送上慕斯蛋糕。
小银叉还是落入迪尔手中,立即地让她品尝到香甜的蛋糕。
“别分心,你继续说,之后又遇到什么事?”
他感兴趣地聆听,当她垂下眼继续说的时候,他脸上笑容却撤得迅速,灰眸中窜着怒火。
“我一个人过得很自由,就只是在逢年过节时觉得有些孤单,我很羡慕朋友有家人,有男朋友陪,我好向往这种日子,所以当我有好感的男生提出要和我交往时,我答应了,可是”小脸突然气鼓鼓的,一口用力咬入送上嘴的蛋糕“交住两个月,我突然被甩了,理由是,我不过是他和朋友打赌的对象,他想试试和有过家暴背景的女生交往,会有什么感觉。”
要是安可琪此时抬头,肯定会被一脸黑沉可怕的迪尔吓到,可惜她很忙,忙着不停将嘴前送来的蛋糕吞下腹。
“之后我陆续认识了几个男人,每一个对我都不是真心的,甚至对我说要投资,结果骗走我一半的积蓄,我不明白,朋友们的男友对她们都很好,为什么就轮不到我也遇上一个?”不,其实她遇到了。
不识相的电话又响了。
含着淡淡羞意的水眸瞄向又一次火大切掉电话的迪尔,等他回看她时,她装作没事继续吃蛋糕。“我要的也不多,就一个肯疼我、肯宠我的男人就好,这个愿望不知道为什么实现不了。”
握住她的手掌更紧了些。
“当然啦!不止他对我好,要真让我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我也会对他好,会疼惜他、照顾他”
深邃的灰眸猝地燃起两簇火焰。
“感情是相对的,不是只有一人付出,你说对不对?”
做了结论的她想寻求支持声,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狠狠拉离座位,她甚至弄不清楚怎么一回事,整个人便跌坐在逞凶人的身上,下一秒,他的气息忽地靠拢,她的肩头被握住,朱唇被一个灼热而霸道的吻占领。
圆眼大瞠,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激动难平的情绪。
她是说了什么,让迪尔野性大发,竟然在这么公众的场合里,如此狂妄的吻着她?
良久,他终于放开她的唇,在她喘息的当口,小心翼翼的抱她回原位坐好,却没因自己的失控而道歉。“安琪,如果我说,我会对你好,也会一直疼你、宠你,绝不会犯上你前任男友的任何一个错误。”
他话说得吞吞吐吐,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
匆地,深灰色眸子又一次布满不悦,怒视桌上频频震动的该死手机,这次他干脆连震动都关了。
吸足了气,继续把打断的气氛重新营造起来“我是说,如果我愿意疼你、宠你,你愿不愿意嫁”
“先生,你的电话在响喔!”一名没神经的服务人员路经此地,好心提醒客人桌上下断闪着亮光的手机。
“可恶!”迪尔抓起手机就想往咖啡里扔。
见状,安可琪连忙按住他的手。“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对方才一直找你,有话等接完电话再跟我说嘛!”
闻言,他吐出郁气,没好气的接起电话。“你混蛋的最好有重大的事情,居然打搅到我的求婚!你问我是谁,我就是那个想把你扔进大西洋喂鲨鱼的人!对,我是迪尔,我没疯,我现在就想叫你去跳海。”
安可琪被他火爆的言词给逗笑了,但小脸却呈红通通一片,因为她听见求婚两字。
心跳陡剧起来,她为他方才未完的话感到期待,有可能吗?
“要交代遗言就快你说谁她又来了吗六百万的支票”迪尔的睑忽地一沉。“好,我知道,我会尽快回去,暂时帮我挡一下。”
接收到安可琪关心的眼神,他微微一笑要她安心,继续道:“是,我打算结婚了,等结了婚,你们不就知道新娘子长什么样了等不及?”
他瞄了安可琪一眼,小声道:“别说是你,我也等不及呀!嗯,有事就等我回去再说了。”
等他与对方通完话,安可琪掩不住心里的担心“怎么了?”
“同事通知我公司出了点问题”他突然板起面孔,口气凝重“安琪。”
“什、什么?”小手紧张地扭在一起,他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必须回美国了。”
“回、回美国!”小睑惊诧一愣,怎么不是她以为的那句话!“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这么快!”
“嗯。”“那你还会再来台湾吗?”
“不知道,短时间内可能不会。”
“哦!”她沮丧的垂下头,一切全是自己在作梦,他怎么会对她求婚。
“安琪。”他的声音透露着笑意,盯着心情差的她有一下、没一下玩弄着茶杯里的柠檬片。
“干嘛?”
“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美国?”
“什么?”搅拌的汤匙停了下来。
“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纽约?”
好半天,安可琪才发出声音。“这太突然了吧!”
“我以为你刚才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他调皮的朝她眨眼,低眸凝视她耳根那羞涩的绋红“如果不是那通电话,我早把求婚宣言说完了,说不定也已经拐到你的同意,愿意和我一起回去。”
“你要着我玩呀!”明知她听见,还故意吊她胃口不说,真恶劣。
“这样才能知道你的反应呀!”看她那么的闷闷不乐,一看就知道是好结果“也许你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这两个月以来,我非常确定喜欢有你陪在身边的感觉,没见到你,我就会像发了疯似的想着你,安琪,我喜欢你。”
安可琪没回他,其实她也有相同的感觉。
“等你来纽约,我会再一次隆重的向你求婚,你喜欢什么形式的婚礼,我都会为你办到。”
“我还没答应呢!”杏眸一瞪,说得好像她一定会嫁给他似的。
在台湾,她还有朋友,可只身飞去陌生的国家,那就剩她一个人了!
“我给你时间考虑,希望你别让我等太久。”向服务员要了笔和纸。“这是我在纽约的联络电话和住家地址,还有我公司的电话及地址,你想好了,记得打电话告诉我结果。”
“迪尔,你真的喜欢我?”
牵起她的手一吻“我喜欢你。”
语毕,他低声补充一句“每一个我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安可琪垂下羞红的小脸,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收入包包里。
她一心只沉浸在他求婚的惊喜与不可思议中,却忽略了迪尔的最后一句话,等她真正弄懂这句话的含义时,却绕了不少的远路。
去?
不去?
老天爷可不可以帮帮忙,告诉她,究竟要不要去找他?
“去!”
老天真的跟她说话了吗?
“不是老天爷,是你老板我说的。”徐娇艳早把这家伙的自言自语听进去。
“艳姐!”她猛地抬头。
“对,就是我,我说你呀!既然这么想人家,就去追呀!这年头,早就不时兴什么男追女了;女追男也是很常见的,有什么好犹豫,小心错过这个,想找下一个就再也找不到了,别告诉我你不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不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被咬了十次,当然得小心提防。
“跟之前几个失败的经验比起来,迪尔有更多值得你动心的地方吗?”
不多想,安可琪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那不就是了,既然你的心都向着他了,何不赌上这么一把,追过去,至于要知道男人是不是真心的?”徐娇艳贼贼的一笑,亮亮的眼珠子转呀转,仿佛有什么好计谋“别通知迪尔你要去找他,等到了美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惊喜,若他当真喜欢你,那瞬间一定高兴得不得了,你就准备过幸福日子吧!倘若有那么一点点惊吓,甚至犹豫的眼神出现,你就直接收拾行李回台湾。放心吧!你的工作我会帮你保留,随时等你回来。”小小五人公司,制度就是老板说了算。
安可琪仍像个木头人似的坐在原位不动。
“我说了这么多,你不回家整理行李,还在这里犹豫什么?”
“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呀!别提我没订机票,连签证我也没有。”
安可琪才刚说完“啪”的一声,一个红色信封就出现在她面前。
“可琪姐,机票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徐娇艳看见这名少年工读生就有气。“你这小子又给我偷懒了是不是?”
“少含血喷人,少爷我早把工作做完了,要不是做完,怎么有机会赢到来回纽约的机票。”
安可琪惊讶的打开信封“这是机票?”
“对角那间刚开幕的电器行,我买了电池,用发票参加现场抽奖,头奖就是来回机票。”
买电池送机票,有没有这么聿运的事呀!
少年工读生大吼,有!他就是那个幸运儿。
“你好闲是吧?还去买东西!”徐娇艳咬牙问道。
“是挺闲的。”少年工读生一脸欠扁样。
安可琪感谢道:“小明,太谢谢你了,你买电池用了多少钱,算我的。”
少年慷慨道:“不必了,不过是把传单送到资源回收站换来的小零头啦!可琪姐别跟我计较了。”
“你把我的传单送进回收站?!”抽气声四起,徐娇艳放弃角落小扫把,改选砸下去会脑袋开花的电脑椅,一把举起。
“你这老妖婆又想打我,我告诉你,你敢再打我,信不信我去告你!”
“真不知道你爸、你妈、你哥、你弟、你妹、你阿姨、你叔叔是怎么教你的,竟然教出这么一个没家教又目中无人的死小孩来”
“等等!你为什么不骂我姐?”
“因为我就是你姐姐!”
好一个答案!
“呸,我徐小明才没有这么花痴,名字又耸的姐姐,每次见到那个交通警察,就变得三三八八,还装温柔叫人家什么蔚哥,屁啦!这样追得到男人才有鬼!”
倏地,一声狂叫响彻屋顶。“靠!老娘今天不教训你,我就可琪,你闪开,我要扒那死小于的皮,喝那混蛋小子的血,让他看看他是不是该怕我?”
唉!
看来少年工读生的满口粗话,根本就是家族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