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柜最上方的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回来交给她。
“这就是你当初签下的合约,你可以看一下内容。”
其实杨舒澐并不想看,因为她不想知道这么残酷的事实,然而她必须证实这男人有没有说谎。
她颤抖著手接过来,取出合约,细细地将条约内容一项项看清楚。愈看,她的心愈沉;愈看,她的心愈冷。
当她看完全部条约内容后,眼泪已经快落下来,她撑著最后一丝自尊,没放肆地痛哭出来。
原来大家鄙视她、厌恶她,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她只是个生产工具!
妈妈诱骗她签下的契约不是什么女佣的工作合约,而是要她出卖自己身体、替人生孩子的产子契约!
“我妈向你要求两百万?”她只能勉强挤出这些话。
“不,是五百万。”骆效鹏的回答又是残忍的一刀。“她已经先拿走两百五十万,等到孩子生下后,我会再付给她两百五十万。不过她似乎并不希望我告诉你这些。”
“呵”杨舒澐痛苦地笑着闭上眼。那当然了!因为母亲想全部独吞。
这就是她的母亲!贪婪、自私,毫无慈祥亲情。
“那么她是怎么找上你的?”他看起来不像爱赌的人,不像她母亲会往来的那些朋友。
“两个礼拜前,我在回来的山路上遇到她,当时她正被赌场的人追杀”
那天,他正好下山办事,傍晚本来就要回来了,但是正好朋友约他碰面吃饭,聊得高兴还多喝了点酒,所以一直在朋友家待到深夜,等酒精效力退去后才开车回山上,正好在半途遇到邓美琴。
她逃债躲到山区,没想到还是被那帮人逮住,那些赌场的黑道分子准备把她打到吐出钱为止,再不然就是砍断她的手脚,以示惩戒。
“住手!”他想也不想,马上出面阻止。
不是他见义勇为,想拔刀相助,更不是他好心善良,想替妇人解围,而是他们所站的土地属于他,他不希望自己的土地染上血迹。
“怎么?你想管闲事?”几名黑道分子马上围了上来,一副想打架的样子。
“你们要杀要砍,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不过你们脚下的土地属于我,身为地主,我有资格要求你们离开我的土地。”
熬人朝他投来求救的目光,看来是那般可怜,然而骆效鹏没有半点怜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会和这些黑道分子扯上关系,若非酒和色,就是赌或毒,这种自甘堕落的人,怜悯用在他们身上太可惜了。
“这块地你的?”几个黑道分子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这种荒山野岭也有地主。
“需要我拿出证明吗?”骆效鹏懒洋洋地问。“顺道一提,不只你们现在踩的土地,只要是从这里看得见的土地,统统是我的。你们最好下山去,比较不会影响到我。”
“如果我们不下山,你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嘿,我们就是土匪,就是脸皮厚怎样?
“我是不能够怎样,不过警察总能够处理吧?山区的派出所就离这里不到二十分钟,只要我打个电话,他们会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再不然也会在下山的路上等著各位。我想各位应该都有些不欲人知的过去”意思就是,大家都是有前科的人,最好不要再被警察逮住。
“唔”不能否认,骆效鹏这样的威胁很有效。
在黑道混,哪个人不是或多或少有点不良纪录,惹得条子牙痒痒的?平常他们与条子就是死对头,路上见了都会绕路,这会儿要是真的在这种穷乡僻壤被盯上,还真是跑都没地方跑。
“哼!反正这臭女人也跑不远,我们就在下山的路上等著她,她有本事就在山上住一辈子,否则只要下山被我们逮住,看老子怎么教训她!”
几个凶神恶煞悻悻然走了,邓美琴兴奋地猛向他道谢。“谢谢你!谢谢你!你救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不必道谢。我刚才说了,我不是救你,只是不想污了我这块土地。现在他们已经走了,你也走吧。”
说完,骆效鹏走向他的休旅车,准备离去。
“等等啊!”邓美琴赶紧追上去,死皮赖脸地央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你先收留我几天吧?等那些人走了之后我就安全了,不然我会被砍死的。”
“你会不会被砍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没有义务要收留你。”他开的是农场,可不是慈善机构,他顶多送她一句箴言: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别这么说嘛!”看他没比刚才那些人好说话,邓美琴也急了起来,不禁怨叹自己不再年轻,无法用美色迷惑他。
年轻美色有了!
她眼睛一亮,立即涎著脸问道:“那个帅哥啊,你结婚了没有?”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骆效鹏根本不想跟她说话,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没有对不对?哈!我就知道。”荒山野岭的,哪娶得到老婆?“不然这样好不好?我把女儿嫁给你,你帮我还钱,就当做是聘金你说怎么样?”她跟他谈起条件。
“哼!”骆效鹏的反应是一声冷笑。她女儿?不跟她一个样才怪!就算他这辈子会孤独终老,也不会去娶一个贪婪堕落的女人。
“唉!你别那副表情,我女儿可是和我一样漂亮,不信你看。”邓美琴赶紧从皮包里抽出照片,递到他面前。多亏她将女儿的照片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
“你看看,我女儿漂不漂亮?”
骆效鹏本来懒得瞧的,不过看在她强力推销的份上,他勉强瞄了一眼。
那一眼,让他原本打算立即移开的视线瞬间定住。这个女人没有说谎,她真的有个漂亮的女儿。
照片中那个大约高中年纪的女孩,面容清秀,双眼清澈明亮,白皙的皮肤干净无瑕,让人想伸手捏一把。
“怎么样?是不是很像我?”邓美琴陶醉地看着,幻想二十年前的自己。
骆效鹏看了看妇人,她应该也曾经是个美丽的女人,只可惜现在历尽沧桑,看起来比寻常妇人干瘦苍老,只能说美人迟暮,青春不再。
“她是长得不错,但是我没打算娶妻。”他对婚姻的观感,不需要对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妇人倾诉。
“唉!你一个正常的大男人,怎么会不想娶老婆呢?告诉你,我女儿不但漂亮而且又能干,什么家事都会做,绝对会是个贤慧的好老婆,可以给你生一窝白白胖胖的孩子。”
孩子?骆效鹏心头仿佛被撞了一下,意志开始动摇。
他对她所说的贤慧老婆没兴趣,不过这些话牵动了他心底的一个渴望他想要一个儿子,一个可以继承他半生心血的子嗣!
骆效鹏根本不想结婚,他的母亲在他幼年时抛家弃子,以及前一任女友带给他的阴影,让他对女人深恶痛绝。
他才不会愚蠢到娶进一个女人,招来一个甩不掉的祸害。
这妇人的女儿是长得不赖,由她生出的孩子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基于优生学原理,要挑选孩子的母亲,当然得找个相貌还算像样的女人。
至于性格会不会像她们母女一样?他想只要好好教育,应该就没有问题。
如果这妇人的女儿愿意为了母亲替他生一个儿子,那么他倒是愿意替她偿还这两百万的债务。
“如果我不娶她,但是要她替我生个儿子,这样你们也愿意吗?”他问。
“啊?”邓美琴霎时愣住,她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结婚,只替你生孩子?”
舒澐怎么可能答应?邓美琴暗忖。她那女儿的烈性子,她比谁都了解。
“不愿意就算了。”骆效鹏也不浪费唇舌,转身就走,他从不勉强别人。
见他准备上车走人,邓美琴心头一慌,什么都顾不了,连忙上前拉住他。“等等啊!你等等嘛,我没有说不答应啊!”“那么,你是同意了?”骆效鹏回头看她。
“嗯”她不同意,不等于自寻死路?
“那你女儿呢?她也会同意吗?”他又问。
“这应该会”这回邓美琴有点迟疑。她真能说服女儿吗?
“我要确定的答案,如果你无法肯定,那么这件事就不必再谈下去了。”
“会啦会啦!我保证她会答应。”就算女儿不同意,她也会想办法逼她同意,毕竟女儿的幸福跟自己的命比起来,当然还是自己的命重要多了。
“不过如果不跟我女儿结婚,只要她替你生孩子,那样牺牲太大,不该只有两百万,你必须付给我更多钱才行。”
打定主意之后,接著就是谈价码,原本只要两百万能够救命就好,但是这会儿她胆子大了,心也贪了,想得到更多钱。
“那你要多少?”果真是贪婪的女人,希望她的女儿没这么贪心。
“三百不,五百万!”邓美琴伸出五根手指头,一口气加码到五百万。
哼,真是狮子大开口!不过骆效鹏也爽快答应了。
“行!就五百万,不过就这么多钱了,将来孩子生下之后,与你们不会再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再付半毛钱即使你马上就会被人砍死也一样。”
他冰冷的嘲讽让邓美琴只能干涩地陪笑。“我知道。拿了这五百万,我们母女绝不会再跟你讨半毛钱。”
“最好记住你自己的话。为了确定我们的约定有效,我会请律师拟合约,到时候只要请你女儿签名就行了。”
“喔好。”邓美琴暗暗叫苦。还要签合约?那她要怎么让女儿心甘情愿签下去啊?
“另外,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听到他还有条件,邓美琴脸皱得像苦瓜。
“我想亲自见你女儿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