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口诛笔伐

具体内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p>

    “君不见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p>

    徐言又吟了一遍，啧啧称叹道：“嘉则这首小诗作的就很应景嘛。”</p>

    “这是学生作的？”</p>

    沈明臣却是一点也不记得了。</p>

    “当然。为师都替你记下来了。昨夜嘉则痛斥了一番周记书坊见利忘义，贪得无厌的行为，之后便作了此诗。”</p>

    徐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p>

    实际上，这首诗当然不是沈明臣所作，而是元代一首小令，作者是谁已经不可考。</p>

    也正是因为作者无名，故而虽然其一度流传于民间但一直没有正式的书面记载。</p>

    其第一次见于典籍是在李开先的《一笑散》中。李开先是嘉靖年间人，中进士后一直在朝做官，直到嘉靖二十年才罢官归乡。</p>

    之后他接连写了不少戏曲，如嘉靖二十六年作的《宝剑记》。</p>

    但《一笑散》这部散曲集却是其晚年从各处搜集整理而来的，那已经是嘉靖末期的事了。</p>

    《一笑散》的搜集整理过程很复杂，可谓耗尽了李开先的心血。</p>

    也正是自《一笑散》问世后，许多尘封多年的元代散曲小令才得以为世人所知。</p>

    但徐言却不用等，因为他有先天优势。</p>

    “这首诗...好生锐利。”</p>

    沈明臣咽了一口吐沫。</p>

    “嘉则以笔为刀，直斥周记书坊上下无耻行径，真是令为师欣慰。”</p>

    徐言根本不给沈明臣反应的时间，侃侃而谈道：“昨夜，你高呼恨不得替为师发声，恨不能替为师出气。如今机会却是来了...只需要将此诗抄录在纸上，在杭州城大街小巷散播出去，便可以引起群情激奋。”</p>

    “呃...”</p>

    沈明臣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却又说不上来。</p>

    “怎么，嘉则不愿？”</p>

    徐言作失望状。</p>

    沈明臣连忙道：“恩师误会了，学生怎会不愿呢？若非与恩师对诗，学生也作不出如此犀利的词句。学生...学生愿意替恩师做任何事...”</p>

    “如此甚好。”徐言点了点头道：“抄录的事我会找人帮你去做，只需在最末加盖上你的私人小印。”</p>

    沈明臣恭敬道：“但凭恩师吩咐。”</p>

    徐言补充道：“别忘了用陆子冈雕刻的那款。”</p>

    沈明臣：“...”</p>

    “最后需要嘉则亲自去一趟周记书坊，在店铺外当场吟出此诗。鼎鼎有名的宁波诗人沈明臣作诗怒斥奸商恶行...啧啧，为师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杭州城的百姓作何反应了。”</p>

    徐言面上露出一抹喜意。</p>

    “哦对了，你可别忘了拜师时承诺的三件事。”</p>

    徐言突然想起些什么，悠悠道：“出门在外，可不要透露你我的师生关系啊。”</p>

    沈明臣连忙道：“恩师放心，学生明白，这诗是我作的，与恩师无关。”</p>

    徐言欣慰的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p>

    跟聪明人对话就是这么轻松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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