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渡大师,您六根清净无欲无求,楚某自是比不了的,生养之恩不能不管,手足之义更是不能不顾,请大师见谅。”楚钰城恭敬地抱拳垂首。
望渡老僧眼中闪过忧虑,缓缓地盘膝而坐,双手掐指搭在膝盖上,嘴里念起夫妇二人听不懂的东西。
顾水墨的目光落到望渡老僧的脸上,眸中渐渐染上惊愕,只见那老僧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双手也渐渐皱得不成样子,待他再次睁眼的时候脸上已经多了些许褐色的斑块。
“望渡大师,您的脸和手?”顾水墨错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中的晶莹不断地在闪动。
“女施主莫怕,想要窥探天机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话落转头看向顾水墨身旁的楚钰城,眸光中满是复杂和忧色,皱眉问道,“施主,这隐世城对于你们二人来说是最好的归宿,若是此生不离开,定会多子多孙福寿百年,若是你就此离去,你会因为一个人后悔一辈子,你可还会执意离去?”
楚钰城心神皆震,听墨儿说着望渡大师才四十多岁,而如今竟是瞬间衰老成这副样子,定是如他所言,窥探到天机受到惩罚所致。
“敢问望渡大师,你所说的那个人是谁?”楚钰城单膝跪地,单手置于胸前,虔诚地问道。
“阿弥陀佛,施主,老衲窥得天机已尽,也就只剩半个时辰的命数,不能再说了…咳咳…”话落猛咳嗽几声,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顾水墨连忙蹲身去扶他,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望渡大师,怎么会这样?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顾水墨轻抖着袖子去擦拭望渡老僧嘴角的血迹,滚烫的泪珠滑落,模糊了她的双眼。
望渡老僧淡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摸着胡须道,“女施主不必如此,世间万物有生有灭,都是人所不能控制的,这一世老衲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希望女施主和男施主能有个好结果。”
顾水墨胡乱地用袖子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望渡大师明明才四十多岁怎么会命数已尽,他又为什么要为了他们窥探天机。
“男施主,你可还是要走?”虚弱的声音响起。
“望渡大师,楚某会尽快回来的,告辞!”翻身上马,楚钰城深深地望了顾水墨一眼,在她挥手示意下,点下头转身策马而去。
“罢了罢了,看来一切自有定数,老衲每一世都在试图改变,却终是以失败收场。”望渡老僧苦笑着摇了摇头。
顾水墨望着老僧出神,脑中不断地回想着认识望渡老僧以来发生的事情。他算出她是来自异世的人,想必他首次白头也是与她有关,他还算出她腹中孩子的特别。
“望渡大师,你刚刚所算,阿城会为一个人后悔一辈子,那个人是不是我?”喃喃地问出口,顾水墨嘴角勾起羞涩的笑,她如此一问是不是太过自信了,不过她真的想不出,除了她,阿城会为谁后悔一辈子。
“其实你们这世还是有不同的,毕竟你们有了孩子,说不定…”
盘膝而坐的老僧双手一摊,脑袋一垂,便再无声息。
“望渡大师…望渡大师…”顾水墨边喊着边将手指放到他的人中处,许久,并未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惊得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明明刚刚还在说话,怎么人却突然去了。
隐世城最为得道的高僧圆寂,城中百姓自发地成群结队地赶到寺院,其中当然包括城主上官临愚和顾水墨。
寺院很大,容纳着四百多人,却一点也不显拥挤,百姓们非常有秩序地盘膝坐于地上,双手合十念着超度送魂的经文,整整念了一天一夜。
第二日黎明,天空飘起丝丝细雨,打在人脸上说不出的舒服,百姓们都相信他们的望渡住持得道升天,上天才赐福下小雨的。
上官临愚手拿火把站在望渡老僧的面前,心中满是敬畏,许久,深吸一口气对着其余几位拿着火把的百姓轻喊道,“开始点火!”
天空虽是飘着小雨,但火苗还是窜了起来,不消片刻便将望渡老僧的尸身给吞噬,熊熊火焰将大家的脸映得通红,却是没有一个人流泪,大家都相信这得道高僧去了仙界,他们理应为他高兴。
“无痴师傅,这寺院不能没有住持,你便接了这个位置吧。”上官临愚拱手说道。
“阿弥陀佛!”无痴微微垂首以示答应。
恍恍惚惚地往家走,顾水墨仿如置身梦中,明明只过了两天,却好似过了许多年,阿城走了,望渡大师圆寂了,她现在还剩什么?她还剩…孩子们…
“糟了!”
撒开腿猛地跑进屋中,待看到稳婆正细心地给孩子们盖被子,悬着的心才落了地,感激地说道,“婆婆,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宝宝岂不是…”
“跟老婆子我还说什么谢谢,这几个宝贝疙瘩,我疼他们还来不及呢!”稳婆笑眯眯地将楚子安抱在怀中逗弄起来,眼睛笑得都快眯成一条线。
待孩子们睡下,两人走到门外。
“婆婆,您怎么知道我不在家?”顾水墨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是城主派人告诉我的,他说你家老爷有事出城去了,这段时间让我在这儿帮你照顾着这些宝贝疙瘩,你是不知道老婆子我接到这个任务心里有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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