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根本没办法抚养你,你爸爸的家人又不肯承认你,她只好把你送到孤儿院我想她会留下那张照片,可能是因为她舍不得你,希望你能记得他们。”讲完长串的故事,潘医生又叹口气。
室内一片静默,只能听到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原来我爸爸已经死了,在我出生没多久就死了余敏儿想着,轻声开口问:“那我妈妈呢?她现在过得好吗?”
“我知道她后来嫁给了别人,也是住在新城这边,她偶尔也会来看看我”
“可以给我她的地址吗?我想我想去拜访她。”
潘医生瞅着她恳求的神情,不忍心拒绝。
其实他希望余敏儿不要去打扰她母亲的新生活,可是这句话实在太残忍,她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怎么能让她就这样功亏一篑,何况她是那么想见自己的母亲,这是每个子女的天性。
他拿了支原子笔在便条纸上写下她母亲的地址和电话,递给她,他相信余敏儿绝不会做出失控的事。
“谢谢你。”余敏儿诚恳地感谢他。
两人正准备要离开,潘医生又唤住他们。
“方先生,”他从柜子里拿出两张cd,腼腆地说:“你是不是钢琴家paul?"打从一见面,他就怀疑方凯翊的身份。
方凯翊点头,暗忖潘医生还挺有品味的嘛,可以认出他,难怪刚才猛瞧着他,原来也是他的乐迷。
“要签名吗?没问题。”方凯翊帅气地接过cd,签上名字。
“敏儿,麻烦你帮我们照一张。”潘医生愉快地将立可拍交给余敏儿,和方凯翊勾肩搭背,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余敏儿笑着为他们拍照,算是这趟旅程的一段插曲吧。
命令令
依着潘医生的指示,两人开着车来到一处住宅区,那里矗立着多栋红砖白瓦的二层楼房,在里头晃了一圈,他们终于找到地址上的房子。
停好车,两人才踏出车外,顿时发现一辆轿车正好停在那栋房子前。车子里出来一名中年男子,他挽着一名十四、五岁乩少女,少女穿着一身初中制服,两人亲昵地相伴走进屋里。当时天色巳晚,夕阳斜照两人的身影,俨然是一对感情极好的父女。
“妈,我回来了!”少女开朗地喊道,大门随即关上。
窗户紧合着窗帘,余敏儿看不见里头的情况,不过她可以想像一定是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她该怎么办?余敏儿想着。按门铃,然后告诉她妈妈,自己就是多年前因她年少无知而生下的女儿?她的丈夫会怎么想?她的女儿会怎么想?他们能谅解她吗?
“敏儿,怎么了?”方凯翊见她犹豫不决,柔声地问:“你不是很想见你妈妈?”那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所想完成的心愿,不是吗?
“凯翊,我们回去吧,我不想破坏她的家庭。”余敏儿咬紧牙,困难地做出决定。
“傻瓜,”方凯翊不禁暗暗叹息,为什么她老是为别人着想?“也许你妈妈也很想见到你,你怎么忍心让她失望?”
“可是”可是她该怎么做,她妈妈已经建立另一个新家庭,她怎么能再介入?
“别可是了,”他握紧她的手,硬拉着她往前走“走啊,好不容易找到她,至少跟她打声招呼。”
“凯翊”余敏儿莫可奈何地跟着他,全身忍不住发颤,她终于可以见到她魂牵梦萦的母亲。叮咚!叮咚!方凯翊大力地按电铃,没多久,一名妇人前来应门,她身上围了件围裙,脸上露出可亲的笑容。
余敏儿一见到妇人,泪水瞬间盈眶,虽然多了些皱纹,虽然身材胖了些,仍旧是照片里的女主角,她的母亲。
“你们是”妇人一脸疑惑,开口问。
“太太,你好,”方凯翊笑嘻嘻地说:“我们从台北来花莲玩,有点搞不清楚路线,不晓得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喔,原来你们是游客,”妇人好像了解了,她点点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们有没有去过七星潭?那边离这里大概二十分钟车程,晚上的气氛很好”“七星潭?”方凯翊扬扬眉,露出夸张的笑容,朝余敏儿说:“听起来不错,走吧,敏儿,我们一起去那里玩。”
妇人此时才注意到余敏儿。“敏儿”这个名字似乎唤醒她记忆深处里的情感,她不自觉紧盯着余敏儿。
余敏儿的视线越过她母亲的肩膀,瞟了眼屋内,那名少女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不时发出愉悦的笑声,她心里突然觉得很平静,已经没有初来时的激动。
她伸出手,握紧她母亲的手,用最诚恳的声音说:“谢谢你再见。”
妇人霎时愣住,还来不及反应,余敏儿已经松开她的手,和方凯翊相偕离去。
“敏儿”妇人喃喃念着,想再看她一眼,两人却已隐入夜色中,再也寻不着。
“妈,怎么了?是谁啊?”少女大声问道。
妇人摇摇头。“没什么”她说着,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遗憾,她还有机会再见到“敏儿”吗?
命令令
“这样真的够了?”
“够了,我知道我妈妈很幸福、过着很快乐的日子,我已经满足了。”余敏儿依偎在方凯翊的怀里,轻声地说。
沁凉的夏夜里,空旷的海边杳无人烟,他们并肩坐在布满石子的砾滩上,漆黑的夜空只见一轮明月将世界幻化为一片银白色,海面闪耀着亮丽光芒。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心脏病,那时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自己很可怜,不能跑、不能跳、不能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耍,还得吃药看医生等我懂事了,还是觉得自己很可怜,我的病不会因为我长大就消失,我要小心照顾自己,否则随时可能会死后来我想开了,有很多人跟我一样得了相同的病,可是在很小的年纪就死了,根本没享受过青春成长的滋味;我可以活到二十几岁,已经很幸运,应该知足。我不想强求什么,方大哥告诉我他可以帮我安排心脏移植的手术,让我可以继续活下去;可是我想别人比我更需要,他们有家人有亲人,而我只有几个好朋友我觉得我曾经活得很快乐满足,不需要再跟老天爷强求能活久一点,可是现在”
她停顿下来,方凯翊搂紧她。
“我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个傻瓜,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其实还有好多好多梦想想完成,我其实还想一直一直活下去,活到七十岁八十岁,变成老婆婆”
方凯翊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温柔地笑着说;“老婆婆?我也好想看你变成老婆婆的样子。”
“凯翊,我一定要努力撑下去,我绝对不会轻易认输,我绝对不会放弃自己,总有一天,我要勇敢地告诉我妈妈我是她的女儿还有,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对他的依恋越深,她越来越恐惧自己的身体会在哪一刻支持不住和他永久别离,她不希望离开他。
“对嘛,这才是我的好敏儿。”他亲亲她的脸颊,拨开她额前的浏海:“像我这么帅的好男人,下辈子可能就遇不到了,这辈子还不好好把握。”
余敏儿笑了笑,随即握紧他的手。“凯翊,我不会输的,不论如何,我要撑到最后一刻,我要活下去。”
听她这么一说,方凯翊总算松了口气。
过去,余敏儿看起来无欲无求,对生命淡然处之;但方凯翊隐隐觉得那其实是一种厌世;甚至不对生命抱有任何希望的态度,现在她终于有了强烈的生存欲望,更令他高兴的是,他改变了她,因为她舍不得离开他。
“凯翊,别忘了你的承诺,你放心去日本办巡回演奏会,我会去美国治病,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我自己。”
原来她还记得方凯翊心知他是没办法说服她了,何况他不想刺激她,看来只好乖乖听她的话,虽然他实在很想陪她一
起去美国。
“担心?”方凯翊扬扬眉,佯装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朗爽地说道:“我才不会担心你,我爸早就把一切都办妥当了,也会安排台湾的医生陪你去美国一直催我去日本,我看你才得担心我,小心我在日本把美眉,到时候你就后悔莫及。”
余敏儿知道他在开玩笑,也故意板起脸。“到日本把美眉?你想得美,我会提醒陈大哥帮我盯紧你”“凭小陈也想绑住我?”方凯翊用手指点点她的鼻子“你未免瞧扁我了。”
“好吧,那我帮你订作贞操带,那你就不能碰别的女人了。”
“贞操带?”方凯翊皱眉头。“那是女人穿的吧?”
“所以才要帮你特别订作,”余敏儿甜甜一笑,捏了捏他的脸颊“怎么?是不是吓到了?”
方凯翊想了想。“敏儿,其实你应该很相信我吧?我对你的心你很清楚嘛你刚刚说的是玩笑话吧?”
余敏儿忍住不笑出声,一脸正经“玩笑话?我不说玩笑话的啊,我现在就帮你做一个好了。”说完,她挣脱他的怀抱,走到一旁,蹲在地上好像在找什么。“敏儿,你是认真的?”方凯翊简直哭笑不得,猜不透余敏儿想做什么。
“好了,就这一颗了。”余敏儿满意地捡起一颗圆滑的小石子,拉过他的手,放到他的手掌心“我把我的心先交给你保管,等下次见面,记得还给我,我们约好了。”
方凯翊盯着手中的石子许久,他握紧石子,将她拉近自己,在她耳边凑上他的唇“约好了,不过我什么都没办法给你,我的人我的心早就都给你了,而且你永远都不必还给我。”
他打开她衬衫上排两颗扣子,埋进她芬芳的胸脯间,她伸手环紧他的脖子,揉着他的头发。“我爱你”他眷恋不舍地吸吮她独特的清香,热吻烙上她雪白的肌肤。
她把头倚在他颈间,柔声说道:“凯翊,我会很想你”月光静悄悄地洒下,两人紧紧相拥合成一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