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将她困死在城中,遑论石之轩并无这等实力。
婠婠来去匆匆,当日即动身返回长安。苏夜并未与她同行,而是在当天晚上,叫来徐子陵与沈落雁,将这件事明明白白告诉他们。
徐子陵见婠婠行踪诡异,联想阴癸派与苏夜的合作,不难想到石之轩那里。他遇上石青璇后,由于石青璇的另眼相看,石之轩屡次在他面前出现,态度暧昧难明。但是,石青璇又因母亲之死,深恨父亲,并没有太多父女之情。徐子陵只能将他当成隐藏大敌,时时戒备。
他希望到长安一行,作为苏夜的助力。苏夜却考虑到父女关系,毫不犹豫否决了他的想法。他们商量到最后,依然未能商量出一个可靠计划。苏夜想做任何事情,都得先见到祝玉妍。
婠婠转述祝玉妍的猜测,固然很有道理,却未触及她更深一重隐忧。她始终怀疑,石之轩其实已经练成不死印法,自以为无敌于天下,才再度返回长安。他昔日心心念念邪帝舍利,为的不就是这样一天吗?
仅仅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她已决定前往长安。即便事情向最坏的方向发展,她仍有超过五成的把握。每到这时,她总会想起苏梦枕的判断——“有六成可能成功,就可以做了。”
长安亦是满城秋风萧萧。阴癸派早已作出安排,等她前往婠婠所说的地点,说出联络口令,立即有人将她带到另外一个城区。祝玉妍安排下的大宅院,就在那个城区。
这一次,阴后脸上并未覆盖重纱,衣着却与过去一样。她命门下弟子离开,独自留在屋中,像上次那样,与苏夜面对面地交谈,只是不见婠婠踪影。
苏夜与别人两次决战,均发生在人迹罕至的净念禅院中,所以江湖上尚无流言。祝玉妍并不知道,她已有能力击败宋缺和宁道奇,否则可能产生其他想法。即使如此,她也十分重视苏夜,态度相当温和,亦未追究边不负之死的责任。
她待苏夜落座,才正式看了她一眼,平静地道:“此行目的,小姐已听婠儿说过了吧?”
苏夜微笑道:“但她并没告诉我,宗主为何现在动手。”
她和祝玉妍的再度相见,一如她想象中那样,安静的令人心悸。祝玉妍不愿他人听到谈话,于是这座宅院之中,确实空无一人,仿佛从未有人居住。她只能听到外面的风声,以及从远方传来的行人、车马声音,犹如到了某个与世无争的地方。
环境愈安静,祝玉妍遗世独立的气质就愈出众。她面容静若不波古井,只有双眼格外明亮,答道:“因为我怀疑,他已经真正练成了他创出的那门奇功。而且我很难追踪到他,不死印法在隐藏行迹方面,也是格外出众。如果我不抓住这个机会,也许永远难以如愿。”
苏夜沉默半晌,柔声道:“什么样的机会?”
祝玉妍露出一丝笑意,淡然道:“他最想杀的人应该是你,不是徐子陵,不是石青璇,就是你。只要你活着,就会成为他无法控制的变数。”
苏夜奇道:“居然不是宋缺?”
祝玉妍谈论杀人时,语气仍然文雅平和,令人忘记她的说话内容。她居然认真想了想,才答道:“据我所知,宋缺向来看不起石之轩,认为圣门武学多得幻术之助。石之轩则正好相反,一直将宋缺视为劲敌之一。在他想杀的人中,或者宋缺可以排的进前五吧。”
她回答期间,苏夜也把自己和宋缺反复比较,然后才道:“承蒙邪王看的起。不过,这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还真不会为此而吃惊。”
祝玉妍不想接这句话,只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苏夜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相信,不但石之轩想杀她,李阀所有成员,还有魔门绝大多数门人,都恨不得除她而后快,彻底搬走这块难惹的绊脚石。但很少有人像祝玉妍这样坦白,直接向她表示,她想以她为诱饵。
她也很平静地回答道:“我挑战魔门八大高手,至今只剩宗主你和邪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找他。长安是他多年隐居的地方,我在长安却毫无根基。倘若我孤身上门,正大光明挑战,他仍避而不见,放过杀死我的良机,那么……他不如坦承他怕死了我,听见我的名字,就退避三舍好了。”
祝玉妍柔声道:“杀你与杀他一样困难,他很明白这一点。以我对他的了解,若你送去战书,也许他真会接下,让你去见他,然后见机行事。”
苏夜道:“如果我胜了,他施展幻魔身法溜之大吉,或是召唤伏兵帮忙。如果我输了,就要考验我逃命的能力,和他追踪的能力。但我想不出,他还能找到什么帮手。赵德言吗?还是毕玄?”
祝玉妍轻摇螓首,仪态万千地道:“赵德言已离开长安,毕玄自视甚高,在突厥地位至高无上,不会和人联手对敌。”
苏夜微笑道:“那就算了,我可以亲眼看看他找了什么人。”
她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想起无漏寺,以及长安地底的杨公宝库。祝玉妍不明就里,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同时道:“其实玉妍也很难预测他的想法,石之轩是个不可捉摸的人。倘若他真的死了,多半是死于太过自信。噢,我想请师妃暄帮忙,小姐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