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展明跟李景若出了太守府的大门,坐上马车,向判官府驰去,跑出好长一段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方才在太守府里,李景若把戏演了个够,对着高展明又搂又亲,把太守夫人吓得不轻,再也不敢提什么女儿的事了。戏也都演了,亏也吃了,目的也达成了,虽说比高展明的预期过了许多,但他也总不至于砸自己的场子,只好硬着头皮把戏演完。
见时机差不多了,高展明和李景若告辞,太守夫人再不敢说什么挽留他们吃饭喝茶的话,赶紧把人送出府去了。
高展明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沿途的景色,想着方才发生的事,不自觉地抬起手摸了摸方才被李景若亲吻过的嘴角。
李景若看在眼中,轻佻道:“值得回味吗?”
高展明斜睨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李景若凑上前,促狭道:“君亮兄,为了替你解围,这下我的清誉可全都毁了,你可千万得记得你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呐。”
高展明呵呵冷笑:“我欠你一个人情?”
李景若蹙眉沉思片刻,道:“不行,我吃了这么大的亏,欠一个怎么够,你好歹算是欠了我三个人情。”
高展明哭笑不得:“不知李兄打算让我怎么还?”
李景若笑道:“以……”
话还没说完,呼听外面的车夫长吁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高展明撩开车帘探出脑袋,道:“怎么回事?”
只见前方的路上有一个身穿着兵服的男子正在凶狠地用鞭子抽打一个平民男子,那男子被抽的皮开肉绽,满地打滚惨叫,四周的百姓站得远远的围观,谁也不敢靠近,却都在指指点点,责骂那个打人的官兵。
高展明一惊,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还有官兵敢当街行凶欺压老百姓,忙跳下车喝道:“做什么!”
那官兵停下动作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高展明,高展明也在打量他。那男子眉间有一道刀疤,一双浓眉鹰目,戾气极重。他认出高展明和李景若,将鞭子一收,拱手道:“校尉宋诺,见过高大人李大人。”李景若的官位比他高,高展明如今还是个判司,按说与他平阶,可这两人站在一起,因此他只客气地行了个轻礼。
高展明皱眉:“校尉?”
宋诺道:“是。”
李景若不打算在百姓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并不出声,只在高展明背后轻声道:“他是负责招募新兵的校尉。”
高展明指了指被他打得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男子道:“这是怎么回事?”
宋诺低头看了眼,冷漠地说:“他是个逃兵。”
高展明一怔:“逃兵?”
宋诺道:“入伍才三天便逃回乡里来了,我也是按规矩办事,逃徭役者,鞭刑一百。”
高展明皱眉:“你当街行刑?”
宋诺冷冷地扫了眼周边围观的百姓,道:“杀鸡儆猴。”
倒在地下的男子j□j着爬向高展明:“高判司……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就我一个能种地的……求求你放我回去吧。”
百姓们都期待地看着高展明,有人帮着求情道:“是啊高大人,你帮帮他吧。”
“他是个可怜人,高青天一定会帮他的。”
现在高展明在百姓们心中乃是父母青天,凡是有不公之事,高展明一定能够帮他们出头!
然而高展明只道:“宋大人,军中行刑该在什么地方?难道军部没有专门的刑罚之室?”
宋诺垂下眼不语。
高展明道:“还不把人带走!”
宋诺道:“是。”抬起奄奄一息的男子就要走。
老百姓们见高展明竟不救人,不甘心地继续规劝:“高大人,你不管他,他可就死定了!一百鞭子抽下去,他哪里还有命可活?”
“是啊是啊,高大人,只有你能救他了。”
高展明道:“这件事并非我职责,恕我不能管。”
老百姓继续纠缠,高展明直接拨开人群上车。四周一片唏嘘声。
李景若跟着上车,催促车夫:“走吧。”
马车重新开动,高展明闭上眼靠在车厢里,外面都是老百姓的唏嘘叹气之声。他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别人的议论。
“高判司怎么回事!这种事他竟然不管?”
“就是啊,我还以为他是个大善人呢,今天真是昏了头了。”
“什么啊,前些日子不是他推行的政令解决了蝗灾吗,我还以为他是个把咱们穷老百姓放在心上的,今日……看来当官的都是一个德行!”
他心情不太好。原本他成功地办了几件事,百姓的赞赏让他觉得他的努力是有回报的,因此他充满了干劲和对未来的期待,可这两天的事情,让他渐渐有点发愁了。
李景若问道:“你想救他?”
高展明不置可否,反问道:“你觉得我该救吗?”
李景若摇头:“不能救。”又道,“你到底是心太软了些。还得要磨练。”
高展明点头:“不能救。”
百姓的期望让他着实觉得有点为难,架子搭得太高,反倒下不去了。先前日子老百姓们给他送礼的事情,就让他知道了凡是规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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