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但却也对这外孙女儿想念得紧,便道:“记得自己说的话儿,赶明儿让梅儿来家里小住几日,她外祖母可是想念得紧。”
白鸿哲是何等人,在朝堂上打滚了这许多年,如何能不知道自己的岳父想要去看望梅儿却又不敢明着说,早已心灵神会,笑道:“小婿前些日子得了几幅旧画,正想让岳父帮忙相看相看,不知岳父可有时间?”
杨阁老如何能不知这女婿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故作深思,方道:“好吧。”
杨阁老原本是想要去家里换了衣衫再来,可是却又等不及看到自己的外孙女儿,便随着女婿一同到了白府。自从柔儿去世后,他便不好再上白府,毕竟白鸿哲现在的岳丈是钟家人,这还是女儿的丧事之后他第一次上门。看到白府中的一草一木,触景生情,他又不禁想起了女儿来,暗暗叹了一声。这一切都看在了白鸿哲的眼里,他朝小厮道:“去叫大姑娘来书房。”
白梅那日从流云庵回来,又听了老祖宗那一番话之后,也只是郁闷了半日,跟杏姐儿吐了心事之后,心里倒也想开了。不管她嫁给谁,只要不嫁给朝大郎便好,其他的事她也不便放在心上了,丈夫这个词对她而言,也只是一个名词而已。前世她好风花雪月,为了爱情可以放弃家族的荣誉,此生她却不会再让自己深陷那爱情之泥潭。
因为想通了,所以她只觉得周身舒畅,也便能平静地对待周遭的事情了。此时,她正在房中绣花,自从重生后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做女红了,如今重拾绣巾,却觉得原来静下心来做一件事却是那样好。
“姑娘,大爷差人来叫姑娘。”丝竹走了进来。
“父亲叫我?”白梅怔了怔。
自从重生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了。对父亲,她早没了以前的怨恨,剩下的只有愧疚。她一直对父亲怀有恨意,从纳了裴姨开始尤胜,如今乍听到父亲唤她,心里倒是感叹万千,一时之间竟也没有回过神来。
“是的,大爷叫姑娘去书房。”
白梅却也没有太多惊讶,虽然父女两人太久没有相见,但是她的内心中是极度渴望父爱的。本想着过两日便去与父亲认个错儿,修复一下父女关系,没曾想父亲曾差了人来,这便给了她机会。她让丝竹给她更衣,换了件衣衫,便带着丝竹出门了。自从流云庵回到白府之后,她便不怎么待见梦竹,本就对这丫头有成见,流云庵事件一出便更加对她设防了,若不是留着梦竹还有用处,早落个错处就打发了去。
“大爷,大姑娘到了。”
白梅候在门外,听到门口小厮传报了一声,便听闻书房内传来一声:“进来。”正是她父亲的声音。在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也能想象到自己见到父亲时的场景,但此时听到父亲那熟悉的声音,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竟然在颤抖。早些时候,她刚刚重生那会儿,虽然老祖宗叫了父亲过来用膳,她也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但是那时候她刚苏醒,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父亲又对她甚是冷淡,哪怕心里再渴望父亲的热情也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后来父亲用了膳之后便回了书房,再后来父亲一直忙碌,她再没有机会见到父亲。她后来去了流云庵,又遇到了那事,心情一时难以平复,这一耽搁就过了几日,今日听到丝竹说父亲想要见她,她禁不住满心的欢喜。这种喜悦,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原来在自己的心底,最爱的竟然是父亲,从小母亲早亡,父亲虽然对自己严厉,但是却是极疼爱自己的,如今想来,以前的自己一直与父亲呕气,当真是不该。
“梅儿……”刚进到书房,她便听到一个声音,却不是父亲的。
白梅望去,却见是一个白发老人,穿着紫色官袍,衣袍上绣着青松白鹤,这不是她的外祖父杨阁老又是何人?虽然她不常见到自己的外祖父,但是他的声音相貌却是刻在骨子里一般的熟悉。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想要去杨家看望自己的外祖父与舅舅们,前世的她愚昧可不及,今世的她却想要去弥补以前给亲人们带来的伤害,只是她刚刚重生不久,有些事情还来不及做,她心中渴望的亲人们就已经在她面前了。对于外祖父,她如今充满了愧疚。当年母亲走的时候她还小,对母亲没有多少印象,后来钟氏进了家门,又骗得她对她付出了真情,一直把钟氏当作自己亲生母亲一般的看待,自然也就把钟氏的娘家当作了外祖家。清醒之后,她为前世的自己感到痛恨与羞愧,如今突然见到了外祖父,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孩子……”看着眼前这个像极了柔儿的外孙女儿,杨阁老禁不住老泪纵横。
他的女儿走了之后,他一度无法接受这个噩耗,也不敢去白府看望这唯一的嫡亲外孙女儿,这一晃就过了好几年。如今再见到她,却发现这孩子不管是眉眼还是性格神韵都像极了自己的女儿,活脱脱就是年少时候的她,怎能不让他触景生情?
“外祖父?”白梅喃喃地,喊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