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桂凤,另一个指的是留真。凡人被指出缺点时特别敏感,两人当然听得明白老祖宗的意思,此时她们都面露尴尬神情,脸色并不好看。
馥容并没有因为老祖宗的夸奖而得意,反而因为看到婆婆与留真的脸色不对,而收起笑容。“我吩咐过姥姥,请她不要说的,”馥容低声道,有些不安。“这只是小事而已,全都是馥容应该做的。”
“这不是小事,是孝顺,是你诚心诚意对待祖奶奶的心意。”老祖宗微笑。“好了,我来是给你打气的,回门记得代祖奶奶给亲家问好,知道吗?”
“馥容知道。”她这才对老祖宗微笑。
老祖宗亲口吩咐车轿慢行,馥容这才挥别老祖宗与王爷、福晋,在禀贞的扶持下,踏上王府的车轿。
兆臣已在门外等候多时,见到妻子乘坐的轿子出府,随即勒马,随从立即喝令负责驮送大礼的车夫们,跟在少福晋轿子后随行。
馥容坐在轿内,不一会儿便感到不舒服。
大夫曾经说过,她的脊梁骨太笔直,因此不能坐太过颠簸的车轿。事实上王府的大轿子已经十分舒适,只是她自小坐不惯车轿,只要一坐车轿遇到颠簸就犯腰痛,无论怎么坐都不舒适,因为这个毛病她自小到大甚少出远门,平日除了到火神庙附近会搭成人夫扛送的便轿之外,平日出府散心也多以步行为主,十分方便。
偌大的车轿内显得十分空旷,王府的车轿十分豪华,轿内甚至有软榻,一般人坐在这样的轿子内应该感到十分舒适,可是馥容却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小姐,您还好吗?”禀贞知道她不能坐车轿的毛病,因此隔着车轿的小窗在车轿外边,压低声问她的主子。
隔着小窗,馥容也压低声答:“不太好,我宁愿用走的。”
禀贞吓了一跳。“不行那!您现在不是闺女,是和硕王府的少福晋了,您千万不能下轿步行呀!”
“我明白,我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下轿,你不必担心。”叹口气,馥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吁了口气,她闭上眼靠在座背上,忍受腰部刺痛的不适,尽量想一些与疼痛没有关系的事情,来分散疼痛强烈的感受。
当轿门被打开的时候,馥容并不知情。
“你不舒服?”
突然听见丈夫低沉的声音,馥容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在刚才。”答话时,他已经坐在妻子身边。
馥容原本还觉得宽敞的座位,因为高大魁梧的丈夫选择与她一起并肩而坐,显得有些拥挤。
馥容虽然已经尽量缩到座位边,可两人之间的距离仍然太亲昵了!
这样的亲昵让她有些羞怯,只好建议他:“你、你可以坐在对面,那里座位比较宽敞——”
“上来。”他忽然说,同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什、什么?”她眨眼,不明所以。
“你跟丫头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刚才我问过她,知道你不能坐车轿的事。”他解释,盯住她的眼神很坚定。
“所以呢?”她还是不明白,怔怔地望着他。
“所以,”他咧嘴对她笑。“上来,坐在我的腿上,你会好过些。”
听见这话,馥容倒抽一口气。“不、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她强自镇定。“其实这段路并不太远,我可以撑过去的。”
“何必强撑?有我在,你可以依靠我。”
“不,事实上,我现在感觉还好。”她忍着痛,强颜欢笑。
“你脸色惨白,额上汗珠都冒出来了,这样还叫好?”
不待她拒绝,他猿臂一伸,已经搂住缩在轿边的妻子,并且将她强行“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
“啊!”馥容尖叫一声。
“爷,少福晋出事了么?是否要停轿?”外头,敬长听见叫声立即调转马头来到轿前,紧张地问他的主子。
“不必,少福晋坐车轿太过兴奋才叫出声。”他扯起嘴角慢条斯理地答,像铁柱一样沉重的手臂紧箍住蠢动的妻子。
兴奋?馥容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瞪住丈夫。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压低声叫。
“不然怎么说?”他挑眉。
馥容吸口气,推着他的铁臂。“你先放开我,让我坐在垫子上再说话。”
“这样不舒服吗?”
“什么?”她眨眼。
“坐在我大腿上不舒服吗?”他撇撇嘴,冲着她笑。
她脸儿微红。“不是舒不舒服的问题”顿了顿,她觉得坐在他腿上讨论这个问题实在很奇怪。“总之,你先放开我再说。”
“不行。”他断然回绝。
“为什么?”她微启小嘴,从他腿上传来的热度,让她有些吸气困难。
“你身上很香,我舍不得放手。”他竟然这么回答,还将脸埋入她颈窝间,贴着她滑嫩的肌肤嗅闻。
她娇喘。“你不要在轿上这样,”慌的推拒他的胸膛。“如果有人打开门进来的话——”
“谁敢进来,恩?”他有意无意地用鼻尖,逗弄她敏感的肌肤。“乖乖坐我腿上,女子要懂得依靠丈夫,这才是女人的可爱之处。”他低声道,似经意又似不经意地贴在她耳畔,对着她敏感的贝耳轻轻吹气。
馥容的心揪起来,羞得脖子都红了,她觉得很痒却又避不开他,只好拼命拍他的手。“不要这样,我要站起来了!”
“我给你当肉垫,不好吗?”
“我很不习惯。”她扳着他的手,可无论如何使力就是扳不开。
“那就试着习惯,你会发现有丈夫疼爱,是件幸福的事。”他霸道地说,仍紧紧握着妻子柔软诱人的细腰,闻她身上醉人的香气。
与他拉扯了一会儿,馥容不仅脸红,连额头上也冒出细小的汗珠了
他话说的很容易,可现在她来不及感觉到“幸福”只觉地尴尬万分。
二人到底未圆房,虽然出嫁前额娘与她提过男女之事,可她终究是处子,虽经额娘指导,可额娘也只是对她略说一二,对于男女之事她还是一知半解,对男人的了解更是有限,因此丈夫的大胆经常令她不知所措,甚至苦恼
像是现在,要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这样的姿势实在教馥容感到难堪。
努力了好一阵子,发现实在扳不开他的手,馥容只好放弃。
“我说了,乖乖坐好,我不会‘动’你。”他闷笑。
他确实没有“动”她,馥容挣扎不了丈夫的束缚,只好相信他。
虽然如此,可一路上她挺着腰杆,不敢当真往身后那个“肉垫”上靠。
车轿慢慢往前推行着,春日,轿内应该是舒适凉爽的,可坐在他的大腿上,她却感到有些燥热难耐,因为从他身上的热度,不断透过两人的衣衫传到她身上
“那日,你没把话问完。”他忽然开口说话。
“什么话?”馥容回过神,背挺得更直。
她正努力命令自己,别去感觉他身上的灼热。
他笑,忽然握住她纤细的肩头,将她的身子压倒他的胸膛上。
“你要干什么?”她脸色微变。
“我要你舒服一点。”他让她的背靠着他的胸膛,然后握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固定在他的胸前,不让她乱动。
“不、不用了,我刚才那样坐就很好”“别跟我争辩。”他声调虽然低沉,却十分有力。
随着他话声落下,一双大掌缓缓在她绷紧的背部按摩起来,绕着她酸疼的脊梁骨,一圈又一圈地往下按摩,直到腰椎的地方
原本全身紧绷的馥容,随着他的大掌滑过之处,身子慢慢松弛下来。
他的贴心让她感动,他想起那夜他为她推拿脚部的伤处,还有那晚他送她名墨的盛意
于是,她不再那么排拒丈夫的接触,不再那么坚持她的庄重与礼教。
“你信任你的丈夫,但还是有点担心,是吗?”贴在她耳边,他粗嗄地道。
他突然问起她“信任”两个字,这让馥容原本已经有些昏沉的脑子,忽然又清醒起来。吸口气,她提起精神,希望自己回答时脑子不要糊涂。“如果,如果你告诉我不必担心,那么,我一定相信你。”
“真的?”
她点头。
他笑。“那么,我纳侧福晋,然后告诉你不必担心,我最爱的女人必定是我的正室妻子,你也不担心?”
她腰杆重新挺直,回头看他。“你想纳侧福晋?”
他坦率地凝望她。“也许,有一天会。”
馥容回视她的丈夫。
她明白,这是必然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