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话 破庙

    这是一场鸿门宴，所有的杀手都是冲他来的。</p>

    我一手一边打散前来的刺客，由于舫上的护卫少，愈来愈多的刺客使我应接不暇。好不容易冲到会客厅，一群黑衣人的包围中，他正与刺客打得如火如荼。</p>

    敌多我寡，这样耗下去显然不是回事儿。刀光剑影在我眼帘，耳边是刺耳的交刃声，我左挡右挡，寻找契机带着他一路冲出去。退至甲板上，四面河水如暗夜的幽灵般静静淌着。爷爷我活了大半辈子，轻功如鱼得水，可就偏偏水下的功夫不怎么样。</p>

    可事已至此，不下水也是不可能，关键是还得带个拖油瓶。</p>

    我抵住前方的剑推他到船边，冲他道：“大人，跳！”</p>

    他皱了皱眉，显然我的打算不在他的意料之内。可我哪顾得上那么多，只当他是块包袱，抱着他便往河水里跳。</p>

    “咚”的一声，世界安静了。</p>

    兵刃声、呐喊声、厮杀声，仿佛隔在了另一个世界。</p>

    我的世界安静了，只有咕咚咕咚冒出的气泡，在我眼前慢慢上升，愈来愈小。</p>

    他在我对面，脸涨得鼓鼓的，像只生气的河豚，眼眶也睁得大大的。</p>

    咕咚一声，河水倒灌进他的喉咙。</p>

    不是吧，不会憋气？</p>

    我眼睁睁看着他喝了几口水，再喝下去怕是要撑不住了。我当即立断，送了他一口新鲜空气。</p>

    这送的方法嘛，都是从说书的老头那儿听说的，口对口，呼气。不过话本里都是一男一女，举一反三，两个大男人也顶适用的。</p>

    他吸到了我送出的气，脸涨得更红了。</p>

    这种惊悚的表情让我想起一件挺对不住他的事。上船之前为了扛得住饿，我吃了两个馒头，外加一骨碌新鲜大蒜。</p>

    特殊时期也顾不得许多了，我贴近他，死死搂住他的腰，一口一口给他渡气。不多时，他便晕了过去。</p>

    上岸后，我环顾四周，只见一座荒废的破庙。也挺奇怪的，一般神庙都建在山上，这一座却是在水边。想来也是香火不济，荒废已久。</p>

    我抱着他走进破庙，点燃篝火，只等救援的护卫赶快到来。</p>

    他的脸颊冰凉，浑身颤抖，双臂蜷曲在身上，像个被惊吓的小兽。我摸摸他的身子，好凉，冷得像腊月的天。寻了些茅草铺在地上当床，我将他轻轻放上，将他湿了的衣服褪下，放在篝火上烤热。</p>

    他的身子越来越冷，颤颤巍巍发出呓语，我忽然又想起说书老头说过的话本故事。我褪了衣服躺在他身侧，轻轻地环抱住他，兴许我的温度能帮他取暖。</p>

    我轻轻贴住他的背，冰凉的触感从头到脚瞬间传遍我的身体。一种奇怪的感觉让我心头打了个冷颤。</p>

    我想，为什么我要这么做？</p>

    爷爷我怎么感觉很羞耻呢？</p>

    算了，现在只能救他了，他活不了我也活不了。</p>

    大概是太累了，这一觉竟然睡得很踏实。</p>

    天快亮的时候，我匆忙起了身，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又拾了些干柴，回来时，他已穿着好，冷冷地瞅着我，瞅得我心里发毛。</p>

    “王启年，我的腰带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