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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如风见沈流纨呆在当场,半分也没有要下来帮忙的意思。
沈流纨抬头,求救一般望着聂如风,却只望见一抹冷笑。眼前便又浮现出何妃与谢琅的面目,心下一狠,咬破手指,以血作书,掌心画符,恨意陡升,便捡了自己记得的最狠毒的符咒。
一时之间,火光冲天而起,绵延数尺,火舌如从地狱冲出,片刻之间将周围方寸之地舔舐得干干净净。
群蛇被烧成焦炭。
聂如风一声惋惜,忙从树上下来,连道“可惜”,跺着脚强调:“我要喝蛇汤,喝蛇汤,让你抓活的,不是把它们烧成这样!”她翘起两只手指,拎起焦黑的蛇尸,愤愤不平。
沈流纨仍是惊呆不动,直直盯着自己的手掌,半晌才反应过来,心里又惊又喜,自己,竟然这样厉害!她看了看四下,死掉的蛇有多少,她的欢喜便有多少。
脑中迅速升起一个念头,谢琅,何妃,你们可要好好活着,活着等我亲手送你们归西。
那支香眼见就要燃尽,地下又蹿出两条蛇,感应到危险的焦臭味,一前一后,正要藏起来。
沈流纨在掌心画了一道昏睡符,掣手直接抓向那条黑底起白纹的大蛇。冰凉滑腻的蛇皮搭上她的手腕,缠成一圈。
她笑意盈盈,伸手递给聂如风。
洛阳城,除夕夜。
家家户户透出红光,围坐一起,笑语喧哗不断,爆竹声声。
“你去开门。”聂如风摆着碗碟,对沈流纨说道。
沈流纨挑了挑眉,微微诧异,不知谁人会在除夕夜来昔人居。见聂如风笑得娇媚,暗暗猜测莫非是历重光来了?
一面狐疑着,一面朝大门走去。
兽首铜环大铁门,要推开,略微费劲。
只见一个身着貂皮紫裘的男子,三十多岁年纪,面色极为苍白,见了沈流纨,微微一笑,俄而连声咳嗽。饱满圆润的额头下隐见青筋。
即墨连颂侧过头,让自己的咳嗽都落入空气中,缓过来以后,才说:“你是流纨罢?”
沈流纨微微一颤,许久没有人这样亲密地唤过自己,聂如风一向叫她“沈流纨”,连名带姓三个字,在唇齿之中似乎气势磅礴。
她却没有注意到来人眼底闪过的一抹复杂之色,赶紧迎进门,不禁猜测这是聂如风什么人?
两进的小小一座院落,房檐下挂满了红色灯笼,连成热闹一片。
沈流纨掀开门帘,便听到聂如风的声音:“我等你好久了,全是我亲手做的菜。”
即墨连颂笑得眼睛弯了,走进来,先摸了摸聂如风的头:“还是如此乖巧。”
聂如风笑得像个小孩。沈流纨微微惊诧,她没有见过如此卸下防备的聂如风。
沈流纨拿起酒壶斟酒,广袖退落,露出一截皓腕。即墨连颂刚好夹菜,手掌轻轻碰到沈流纨的手腕。
今晚的聂如风分外高兴,话也特别多些,喝得脸上飞起红云,便将头靠在即墨连颂肩上,转来转去,语气娇憨:“小时候守岁,你总是给我做新衣的。”
即墨连颂低下头,半阖着眼,抚着聂如风的头,语气里半分宠溺,半分怀念:“我的如风也长大了。”
沈流纨这才明白,这两人许是亲人罢。孤儿聂如风自小流落街头,十岁那年遇上即墨连颂,由他抚养长大。即墨连颂于她,亦师亦父,有恩情,有利用。
酒至半酣,夜半将近,沈流纨去厨房拿糕点。
裙角拖过门槛,即墨连颂目送她出门,轻声说:“你可知,她没有心。”
聂如风仍是靠在他肩上,眼光被酒气熏得迷离:“若不是这样,我怎会轻易留她在此?”
即墨连颂连饮数杯,惨白的脸现出几分血色,他以手掩面,一脸咳了数声。聂如风赶紧一下一下轻抚他的后背,夺过他手中酒杯:“少喝些。”
他无奈地笑笑,讨饶般望着聂如风,心里却一声叹息,我的如风不若从前尽心了呵……她怎么连上次下单之人是萧鸾都没有查出来。看来,女子一旦有了心上人,便不堪大用。
他要怎样做,才能让如风回复当初?或者如风还值得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