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春风不度玉门关

    玉门关外，夜露早成霜。</p>

    关市内帐篷外，已有寥寥炊烟，取暖，热食，各有用途。怀朔神机营军士更是早早列队，啃了干粮之后，来往于各商贩摊位之间，脚步较往日沉稳了许多，目光也较平日犀利了许多。</p>

    有马队从不远处赶来，马蹄声和车轮声交织，哒哒混着嘎喳，再是听不懂的叽里咕噜的说话声，好不热闹。金帐帝国的商贩来了。</p>

    距怀荒军镇最近的关外城市，便是喀山城，这些异国商贩想必便是从那里赶来的。</p>

    端木序也看到了越来越近的异国商贩，各色的呢帽和皮帽在晃动，偶来还有一两段听不懂的歌谣声。月市和关市，便是两国开放交易的日子，也是商贩采买的日子。低价采买的物品，带回国内去便可高价出售，能赚钱的时候，心情总是愉悦的。</p>

    看着他们，端木序微微叹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此番笑语晏晏，却不想祸事已来。</p>

    商贩汇合之后，操着大宪的语言，或者金帐帝国的语言，混杂在一起，无非是讨价还价之类。但这个时间很短暂，便被一声声尖叫打断了。</p>

    金帐帝国的商贩在奔逃，因为他们看到刚刚还在讨价还价的大宪国商贩，从货物下抽出了长刀，杀向在帐篷间巡逻的护卫军士。</p>

    巡逻于帐篷间的端木序，一眼便瞥见从货物后腾跃而出的假商贩，脚往货堆之上一踩，凌空便劈将下来。</p>

    好身手，可惜并无出其不意之效。</p>

    刀在人前，人在下坠，眼见就要劈到身上，不过刀终究未能劈下来，人却被钉在地上。</p>

    一杆红缨枪好像一直就在端木序身前，那假商贩偏偏就往枪头上撞去。</p>

    杀人者，人恒杀之。</p>

    混乱起得突然，结束得也很迅捷。</p>

    沾染在摊位上或在帐篷布上的血迹还在流淌，哀嚎声也未停息，神机营士兵的气息尚未喘平，连刀上的血迹都还未来得及擦掉。</p>

    娄山之上，丛林间有些晃动，然后便是黑压压的人马从山上往下冲。</p>

    人未至，喊杀声已到。</p>

    马匹各色，衣衫斑驳。</p>

    裴度的第二杀招竟然是一伙流寇。</p>

    和喊杀声一同抵达的，便是如雨的箭矢。虽只是流寇，却也还算训练有素。</p>

    端木序等人纷纷掩蔽，然后便是回击。箭矢在空中交汇，然后又背向而去，绝大多数都落在地上，有那么一些却插入了血肉之躯。</p>

    见血，就有哀嚎声，坠马声，更有怒骂声。</p>

    “裴小子诳我，这哪里是一伙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宦子弟。”</p>

    “点子扎手，兄弟们，撤。”</p>

    从娄山而来，又归娄山而去。</p>

    好处没捞着，还折了好几个兄弟。李逵心想，还是回到大启山一带好了。此处的军或民都太过于奸诈。</p>

    喀山城来的商贩已逃走，关内出来的假商贩但凡动手的，已被剿灭，还剩下一些，蜷缩在帐篷内，瑟瑟发抖。</p>

    很快，怀朔神机营便朝北面驰去，只是在剩下的商贩中，多了几个人。</p>

    ……</p>

    玉门关上，裴度站在谯楼之上，登高远望。那娄山脚下烟尘四起时，难得的笑容浮现在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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