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亲掌镇抚司,死在龙雀下的亡魂不计其数,但李牧真正亲自查办的大案不多,更多的时候都交由下属侦办。此番祭祀之事,干系到皇亲贵胄,干系到大宪国祚,他自然责无旁贷,必倾力彻查到底,给皇上一个交代。</p>
这一切的谜团如今都落在了呼兰驻军校尉李觐曾的身上。疑似的动机有了,因为他和石家的关系。但要了解当日在围场之外发生的细节,以及这些和祭祀的关联,则需兵分两路,明面去彻查呼兰围场,暗里则需要动用镇抚司的一些其它手段。</p>
查封了方家的一应账本和作坊后,李牧带领镇抚司精锐,直奔呼兰围场。镇抚司查案向来雷厉风行,极少遇到拦阻,这次来到呼兰围场也不例外。</p>
在呼兰驻军所在之地为呼兰军镇,为整个呼兰围场的极东之处。呼兰军镇,却不似边关十三军镇有御敌之责,此处仅为看护围场,以供皇上秋狝之用。平素的操练也不多,更没有太多临战的氛围,而今日却有些不同。</p>
镇抚司指挥使李牧带一众镇抚司飞羽卫,直奔校尉府。</p>
“见过镇抚司李大人。”驻军校尉李觐曾毕恭毕敬,执下级礼。文雅有礼,颇有书卷气,而不像是个武将。</p>
“李觐曾,仔细回话。”查案可不讲礼节,李牧直接说道。</p>
“大人请问。”李觐曾却也不恼。</p>
“八月九日,你可曾下令去雅墨轩采办松墨粉。”</p>
“回大人话,有。”</p>
“采办松墨粉何用?”</p>
“踏张弩操练之用。”李觐曾抬头看了一眼,见到李牧微怒的神情,补充说道,“踏张弩的操练,以精准为目的。寻常操练,恐再难有所提升,鉴于此,我呼兰驻军采用新式操练之法。以纸袋装满松墨粉,一一穿插在箭头之上。再听从号令,或并射,或连射,或相向而射。因强弩速度之快,射程之远,非目力所能衡量,以往踏张弩的操练,不得已采用静式之法。而载有松墨粉之后,但凡箭头相碰,则有松墨粉四散。即使在高空之上,也看得分明,也判得准确。”</p>
李觐曾不紧不慢的回答,犹如在做练兵之法的讲解。</p>
李牧饶有兴趣地听着,未做任何的打断,也未再发问。他在等,在观察。</p>
很快,他等来了结果。下属将问询其它驻军将士的结果禀报,确实有采购于方家的松墨粉,确实用于踏张弩的操练,并且,此种操练之法,校尉已上呈枢密院进行报备。</p>
李牧望向眼前这位年轻的校尉,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旦遇到有趣的猎物时,不自禁地会勾起好斗的本性。看来,猎物不是一般的狡猾,此时再追问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意外收获,不妨留待下次一并发难,还有枢密院那里也需要走一趟。</p>
看着镇抚司飞羽卫纷纷骑马远去,直到听不见马蹄声,看不见背影,李觐曾才抬起手臂,以衣袖轻轻擦拭额头才冒出的汗水,一滴滴,争先恐后地冒出来。</p>
当日之事或许有些草率,希望不要给石家带来什么麻烦,不然自己真就万死莫辞。此事断然不会就此了结,镇抚司行事诡谲毒辣,看来得更加处处小心。</p>
枢密院内很快就有了结果,呼兰军镇校尉李觐曾不落窠臼,独辟蹊径,首创出踏张弩墨迹跟踪操练法。报备的落款时日为八月十五日,在采办松墨粉之后。</p>
一切都看起来正常,就不太正常。</p>
李觐曾的应对暂无破绽,就看他那个呼兰军镇的校丞是不是也如此的从容。</p>
镇抚司诏狱,便是大宪国人心目中人间的地狱,也是屈死冤魂最多的地方。</p>
冯天睿自恃也是行伍出身,也曾浴血厮杀过,但被带进这诏狱,没来由的感觉到阴风阵阵。此时见着眼前的镇抚司指挥使李大人,不自觉地在吞咽着,试图让自己稍微镇定一点,并暗自盘算,自己平时克扣一些军饷,当不至于惊动镇抚司,还被带进这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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