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而你实在太像玉儿了莫怪我会这么想!”
紫雯噤声,看他眉头揪紧,一下子忽然有点苍老的样子,让她真想安慰他。“蓝叔,你愿意告诉我你和玉儿的事吗?”说出来是最好的纾解方式,她会当个很好的听众。
“我的故事太长了。”
“是不是要讲上一千零一夜?”她语气轻柔地逗他。
蓝正盛这才露出一笑。“那倒是不必,你真的愿意听吗?”
“嗯。”紫雯真诚地说。
蓝正盛敛容,细说从头——
“我曾经深深爱上一个叫玉儿的女孩,那年我刚退伍,接管家里的事业。当了洗发精工厂的厂长,玉儿是工厂的会计小姐,才刚毕业,是个迷人的清秀佳人,从南部乡下到台北来工作。我们认识不久就陷入热恋,我的父母知道了,非常反对,暗中安排一个富商的女儿介入我们,常要我去参加她家里的饭局”蓝正盛说到此,重重地叹了口气。
“有一晚,玉儿见到我和那名富商的女儿从电影院走出来,以为我劈腿了,她伤心欲绝,任我怎么解释她都不相信,隔天她便不再来上班。我发疯似地飙车南下到她乡下的家找她,想挽回她。她的父母愤怒地把我赶走,一连几次都是那样,但我还是不死心地天天去碰壁。后来玉儿的舅舅同情我,才告诉我,她未婚怀孕被父母逐出家门,下落不明。我震惊到了极点,到处找她,登报寻人都没找到,大约半年后,我又去了南部,却只看见她的坟墓”话到此,说的人眼中满是泪雾,听的人也已是泪潸潸。
“我又开始打探婴儿的下落,却没有人知道。最后玉儿那位好心的舅舅见我真的有心,才又向我透露,听说玉儿临终前把孩子放在一家教会设立的孤儿院,然而他却告诉我不必去找了,因为玉儿的父母已去找过,想把可怜的小外孙接回来,但那家孤儿院早已付之一炬。”蓝正盛拿出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滴。
“不过我还是去了趟那家孤儿院,发现那里真的已经化成灰烬,但是我仍相信着,我的儿子或者女儿还活在这世上,我一直这样相信!上天不会那么残忍地带走我的玉儿,也带走我的孩子。我真的希望我的孩子还活着,至少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只要一想起玉儿挺着大肚子,一个人不知要流落何方,独自生下孩子,又把孩子送走时,她的那份绝望和茫然,让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痛!我发过誓将终生不娶,忏悔我的罪。”蓝正盛老泪决堤,手帕掩着双眼悲泣。
“蓝叔”紫雯听得是椎心疼痛,已不知要如何安慰他,只能等待他情绪平静。
蓝正盛拭干泪痕,慈祥又充满期盼的望着紫雯。“在我第一次看到你为我公司拍的广告片时,心底真的是很震惊。因为你实在太像玉儿了,不只样子像,连说话的语气、笑起来的样子都像我真想问,谁能来为我解释,为什么这女孩这么像我的玉儿?我想除了dna比对,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告诉我答案。虽然这个提议真的对你很冒昧,但是”蓝正盛欲言又止,他也不想因个人的想法影响到紫雯的现况,毕竟她有谷家收容,有她自己的生活方式,但他真的希望心底的谜题能找到解答。
“就算是同情一个可怜的爸爸,可不可以请你拨个空,和我一起去做dna比对?”蓝正盛终究是提出了请求,激动且颤抖地从皮夹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交给紫雯。“你看看,这是当年我和玉儿唯一的一张合照,你们实在太像了!”
紫雯从车顶的灯光中,看到了泛黄且古老的黑白照片,照片显然是在古早的照像馆里拍的,蓝叔是那么年轻气盛,理了平头,笑脸得意;玉儿直发齐肩,站在他身旁,模样青涩。
紫雯一颗心愈揪愈紧,不受控制的泪奔流下来,照片中的玉儿真的跟她很像,就连她都要怀疑自己和玉儿是有关联的!
她拒绝不了蓝叔的请求,虽说她早就习惯了没有双亲的日子,但心底却仍旧渴盼能知道自己的爸妈究竟是谁,无论如何就姑且一试吧,也算帮蓝叔了一桩心事。
“我跟你去。”
蓝正盛心底燃起一丝希望之光。“太好了、太好了!我马上叫我的秘书安排时间,明天跟你联络。”
车子此时也正好抵达目的地,紫雯把珍贵的照片还给蓝叔,他收妥了,下车送她。
“再见了,孩子。”蓝正盛忍不住地拥抱她。
“再见了,蓝叔。”紫雯也伸手拥抱他。
谷若狂的座车正好驶到门口,但他没下车,冷冷地注视这“亲密”的一幕。
不是说会派车来接她的吗?
那个帅老头是谁?
从那辆高级房车研判,他该是主管级人物,也许就是仙丽丝的老板。谷若狂这才想起,紫雯曾和姓蓝的老板传过绯闻!
原本他并不认为那是真的,也相信紫雯,但亲眼所见就不是绯闻,而是事实直到那个帅老头坐上车走了,他未来的老婆还热情地站在那里挥手。从他们拥抱、谈话的自然神态看来,像是已经十分熟识,究竟是“几分熟?”
他心仿佛着了火,感觉被欺瞒,实在难以消受。
“狂!”紫雯一转身要进门时,看见谷若狂的车就停在街灯下。她开心地唤他,朝他走去,但他竟下了车,匆匆走过她的身边,没等她,甚至不看她一眼就直接进电梯上楼。
紫雯怔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他看见她和蓝叔拥抱?他身在美国多年,拥抱之礼不是该司空见惯了吗?
她赶紧按住另一部电梯,想上去跟他解释。一上楼,她发现双并式大门是关着的,他已经进屋里了。看来这误会大了,她赶紧开门,卸下大衣,到处找他,发现他正在厨房的饮水机旁倒水喝。
“狂,你别误会”她一开口,话还没说清楚,他手中的水杯被重重地放到流理台上,砰地一声,像恨不得把水杯砸得稀烂,她吓到了。
谷若狂一脸冷峻,什么也没说,直接走进他的房间,甩上房门,发出砰然巨响。
紫雯愕然地愣在当下,不被信任的委屈在心底泛滥,他强烈的怀疑举动教她十分受伤。她垂着头,默默走出厨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措地看着他深锁的房门,没有勇气去敲那道门。
想必他是不想跟她说话,甚至可能不要她了她忽然觉得好冷,连心都发颤了。不过,她决定在这里等他踏出房门,她要跟他好好解释清楚,不能让他就这么误会下去,影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但几个钟头过去了,她僵坐在客厅,等待可能会出现的奇迹,但她没等到他,只等到睡神。
她累得昏昏欲睡,趴在沙发扶手上,终于不安地睡去。
房里的谷若狂躺在浴缸里,心情很恶劣。
他想着要跟那小女人约法三章,今后断绝和演艺圈的任何关系,否则他真不知是否明天还有别人,后天又有另一人的出现,这意念或许狂妄,但至少可以不让背叛和猜疑成为他们之间的绊脚石。
他没有那么好的雅量,他的爱是绝对的占有,却也是绝对的专情。
出了浴室,他换上舒适的浴袍,打算平静地跟她把话谈开。他走出房间找她,发现她并不在房里,他忧心地急躁了起来,往客厅走去,环顾一眼,看见沙发上蜷缩的小人儿。
老天!气温很低,她竟没有开暖气就睡在那儿!
快步走过去,发现她身上只有单薄的晚礼服,冻得发颤,他马上脱下自己身上穿暖了的浴袍包裹住她,将她抱起。
紫雯被这猛然的一抱给惊醒了。“狂”她唇齿直打颤,连话都说不出来,才发现自己已快冻僵了,难怪她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瞧他心急如焚,那么关心她,她忍不住笑了。
“以后不准没开暖气就睡着,知道吗?严冬很容易有意外,你不知道吗?这里的天气不比亚洲!”他严重警告。
“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是不想理。”他口里这么说,双手却仍搓揉着她的四肢。
紫雯知道他只是嘴硬心软,温柔地握住他忙碌的双手,悄声说:“你不知道有别的方法可以给我温暖吗?”
谷若狂一怔,轻扯着唇,定定地注视她,沉声说:“乐意之至。”他掀开她的被子躺到她身边,搂住她。
紫雯惊羞不已,身子确实很快地热了,但她指的并不是要他这样做,她只是希望他好好听她解释,可是他已经抱住她,她不想拒绝,害怕伤他的心。
倚偎之间,被窝里已充满热流,沉默中两人的心跳像巨石撞击,交缠的身体起了化学反应!
“刚刚送我回来的是蓝叔。”紫雯打破沉默。
“化学反应”被这句话给打断,谷若狂放开她诱人的身子,跃起身,坐到床沿,沉默了许久。他早就知道那个帅帅的老头是谁了,只是没想到紫雯会尊称他“蓝叔”这样一来,他的忧虑不就是多余的了?
紫雯不知他在想什么,跟着起身,把身上的浴袍脱下,罩在他的身上,坐到他身旁。“他只是一个长辈,难道你看到我和一个长辈道别拥抱也会生气?
他沉默地睨了她一眼,看见她小心翼翼的眼神,轻柔细语的问话消融了他原有的怒意。“我哪里是那么小器的男人!”想跟她约法三章的事,忽地说不出口了。
“那你到底是在气什么?”紫雯被弄糊涂了。
“算了。”他打消原意,虽然不算释然,但他可以接受她的说词,是他自己该好好地想想。“早点睡。”
他起身要走,紫雯拉住他的手。“今晚不吻我了吗?”
谷若狂回眸望着她羞涩的眼睛,无法抗拒,他哪能不吻她,倾下身,他火热地压住她的唇,厮缠住她,直到快要无法把持才停止,他沙哑地对她说:“晚安。”
“晚安。”紫雯心狂跳着,看他走出她的房门,心底很感谢他愿意善解。和蓝叔比对dna的事,她打算在结果揭晓后再说,相信他也不会介意她去帮这个忙才是。
而她也期待结果的揭晓,虽然她不再是当年羡慕别人有双亲的孩子了,但在她内心深处仍渴望拥有自己的双亲,那是个永远浇不熄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