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双手接着衣服,手工订制啊,一套顶她一个月工资啊!
余真上车,呼出一口气,公司对她不满的人很多,年纪太轻晋升太快,不管她多努力大家都把她的业绩晋升当作是因为余家的背景,有机会当然踢她走,她挡了别人的道。
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他怎么会是那种甘愿被束缚的人,他一向是老子天下第一,一定先炒了公司再自己拉大旗。是吧,许戈!
她觉得头有点疼,用力抵着方向盘,好一会儿才缓解,这回的酒劲可真大。
晚上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去那边相当于从零开始。
门铃响了一下,这个点只有一个人会来。余真的行李箱就堆在茶几上,开门,冯陈拎着保温桶“孙姨炖了汤让我拿来给你喝。”孙颖这些年一直在积极和她修复关系,大概是觉得七年前做得太过分了。这些年他们夫妇虽然搬来英国定居,说是来陪余真其实余真很少和他们见面。
余真侧身让他进屋“放那儿吧。”
冯陈一进来就看见茶几上的行李箱“又要出差吗?”
余真开电脑收邮件“不是,公司调我去中国总部。”
冯陈放保温桶的手顿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去哪里?”
余真眼睛盯着显示屏“今早刚接到的消息,去哪里还不知道。”
“你答应了?”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冯陈沉默。
“没什么事你回吧,路上开车小心。”余真一直浏览邮件。
冯陈过去压下她笔记本。
“喂。”余真皱眉抬头,冯陈努力隐忍着情绪“你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对吗?这么多年一直想回又不敢回,一直等机会回去找他。”
“我在做交接工作。”余真重新打开笔记本。冯陈挥掉桌上白瓷碗绿薄荷,碎片割断了嫩枝“这么多年,你家里养了多少薄荷,为什么?”
余真平静看他“因为它能醒神。”
“因为许戈喜欢。”冯陈掐住她肩膀“他还记着你早来找你了。余真,你还有几个七年可以等!”
余真很痛,眉心拧得深“放开。”余真扳他的手扳不开“等不等是我的事。”
“那我呢?七年,我算什么?”
余真忍着痛,也不挣动了,只是看着他“我怎么来这里你不知道吗?我没有选择,你有,自己的选择自己买单。”谈判场上的强势锋利她本不该用在冯陈身上,她太疼了。
肩上的力道慢慢减轻直至无力滑下去“你说得对。”
余真起身开门“你走吧。”
冯陈背对她,激烈的情绪慢慢平复,默默走到门边转头看她“我不会告诉孙姨,你放心?”
余真靠着敞开的门板别过脸,她从来不心软的人,年少时就冷淡。要是没有遇见许戈,她想她的人生一定寡淡无味。
冯陈走了,桌上的汤直接扔垃圾桶里,她的头又疼起来,今晚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着了。
她中途改了航班,再回到那座城市觉得自己像个过客,其实一直就是个过客。
城市变化太大她都快不认识了,沿路都是拆迁施工,路标都变了。以前的那群人,现在一个也联系不上,约好了似的都换了号码。qq群早解散,吴俊把她拉黑。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车停下,司机喊了声“到了。”
余真回神,付钱下车“谢谢。”
她站在院门口望着里头绵延的棕榈荫道“我想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好久远的记忆,又好像就是在昨天,能听到姚圆圆的惊叹,林荫道尽头吴俊正等着她许戈躺在吊床上,阳光洒了他满身“我刚才梦见,这样抱着你睡。”
院门开启,有车出来,门卫顾着跟车主打招呼没注意她进去。哪条路哪个方向哪一幢房子她记得无比清晰,越来越近,她心跳得好快,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够沉稳,在许戈面前,还是不成,又变成那个有点傻傻的小姑娘。
他会在家吗?不在怎么办?要是见着了该说什么?嗨,好久不见?好傻。你好吗?我很想你。
她想了无数个见面的情景,紧张得按门铃的时候手指都有点发颤。
门咔一声,她心子也跟着猛跳一下,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探出头,皱着眉上上下下打量她“你找谁?”
余真怔了一下,再确认一下门牌号,没错。
“请问,这不是许戈家吗?”
老太太一头雾水“什么歌?”
“许戈,这房子的主人。”
“我儿子姓林。”
余真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老太太要关门,她情急伸手拦,手被门夹到“嗤——”
“哎哟喂,你是不是碰瓷的故意弄伤自己来讹钱!”老太太要赶人。
余真忍着疼解释“不是,我想问一下,这房子上一个主人去哪儿了您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走走走,再不走我报警了。”老太太嘭一下关上门。
余真捂着手,许戈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卖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