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大夫都来给他治病,大夫说他活不长了。”
“啊!他已经没治了吗?”科隆巴说“处在他的地位,死了倒是福气。”
“小姐,你应该同他讲一点科西嘉话,也许听到了乡音,他的心情便会好些。”
“那可不一定,”科隆巴说,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她走到老头身边,走得很近,她的身影挡住了他的阳光。这时候可怜的白痴才抬起头,牢牢他注视着科隆巴,科隆巴也同样注视着他,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片刻以后,老头子把手抹了抹前额,闭上眼睛,仿佛要躲避科隆巴的眼光。紧接着他又睁开眼睛,睁得十分大,嘴唇哆嗦起来;他想伸出手来,可是被科隆巴的目光慑眼了,像钉在椅子上,既不能说话,又不能动弹。最后大滴眼泪从他的眼中流出来,胸中也迸发出几声呜咽。
“饶命吧!”他发出沙哑的声音说;“饶命吧!你还不满足吗?那张纸我已经烧掉你怎么能看到的?为什么两个都打死?奥兰杜奇奥,你根本看不到不利于他的证据应该留给我一个啊只要一个奥兰杜奇奥你看不到纸上有他的名字”
“我非要那个不可,”科隆巴用科西嘉土话低声对他说“树枝砍下来了,如果树根不腐烂,我也要把它连根拔掉。算了吧,不要抱怨了,你受苦的日子不长了。我吗,我足足苦了两年!”
老头发了一声喊,脑袋跌下来垂在胸口上。科隆巴一转身,慢慢地向屋子里走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唱着一支哭丧歌的几句歌词:“我要那只放枪的手,那只瞄准的眼睛,那颗想出这毒计的心”
农妇奔过去救老头子,科隆巴红光满面,眼睛炯炯有神,在饭桌上校的对面坐下。
“您怎么啦?”他问“我发觉您的神气同那天我们在皮埃特拉内拉吃晚饭,有人向我们射击时一样。”
“那是我想起了科西嘉的往事。现在已经完了。我要做侄儿的教母,对吗?我给他起个美丽的名字:吉富奇奥托马索奥索莱奥纳!”
这时农妇进来了。
“怎么样?”科隆巴非常镇静地问她“他死了,还是只不过昏迷过去?”
“现在没事了,小姐;您的眼睛一看他,他就变成这样子,这可真是怪事。”
“大夫说他活不长了吗?”
“也许不到两个月。”
“少了他这样的人并不算是大损失,”科隆巴说。
“您说的是谁啊?”上校问。
“一个白痴,我的同乡,”科隆巴毫不在乎地说“他在这里寄住。我要经常派人来打听他的消息。我说,内维尔上校,请您口下留情,剩些草莓给我的哥哥和莉迪亚吧。”
科隆巴走出农庄上马车时,农妇用眼睛盯住她半晌,然后对她的女儿说:
“你瞧这位小姐长得多俊,但是我敢肯定她有一双毒眼,看见谁谁就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