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子拿书册在案桌上“锉锉”拍了几下,思忖半晌,忽然看了远山问:“新月呢?”远山忙道:“公子叮嘱她万事小心,她不敢在外头久留”
“那她没有说其他的么?”九公子斜斜瞟了眼远山,淡然问道“比方说那几个丫头都在干什么,她身边儿的嬷嬷着不着急,去没去找伉公子……嗯?”
九公子问了一大窜子,远山听得有些发懵。眼睛眨巴了半天,抬手一拍额头,道:“公子一问,仆想起来新月说了这样一句话,她说,她是等着寒塘守夜才溜出来的。现在韩嬷嬷已经回了后院歇息,这老妇人又精又奸,她得赶紧回去”
这句话里只透露出来一个意思,丫头照常守夜,贴身嬷嬷照常回去睡觉。
九公子修长入鬓的眉毛挑了起来,勾唇道:“嗯?不错,主子病的要死要活,丫头奴妇竟然不慌不乱,连家主都不知会……”会字儿后边拖了长腔,而后腔调一转,漫声吩咐“去私库里挑两株老参,天亮后给子戈送去,就说天寒地冻,给两位娘子煮了御寒”
能存在九公子私库里的老参,最少也在百年靠上,别说用它去寒,用它吊命都够。远山咂了两下嘴巴,小声问:“那伉公子要是问起来……仆怎么答?”
九公子嘴角一挑,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他什么也不会问,只会将参都给谢娘子送去,说不定……”说到这里,眸光闪了几闪,好似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事情,摆手道:“明天一早就去,子戈天亮去司里公干,你赶在他前头”
看九公子的模样,显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远山躬身应了是。应下了这宗,迟疑半晌,轻手轻脚向前走了两步,小声问:“公子今夜还宿这里么?”
回身将案桌上的书册掖在袖子里,九公子懒洋洋道:“再住在外头,不定宅子里那几个又往外传什么,回寒通居罢”
自从两个人回来,外头便渐渐传出了九公子不让丫头姬人近身,是因为身有暗疾,将来不会有子嗣后代的说辞。为着这事,王老夫人特意请来徳高望众的陈大医,给九公子诊了脉。可惜,谣言消停不几天,紧接着又有他只喜欢年幼小郎,而厌憎女色的传闻。
这下子,九公子住的月出寒通居,不仅仅是六爷七爷关注,连老夫人也是往那里一天派几遍丫头。这些丫头个个都擦脂抹粉,浑身香喷喷的去见九公子,美其名曰“奉命服侍……”
九公子在后院里已经连着住了四天,再不回去,恐怕王老夫人真会来酒肆逮人。
拿了鹤氅给九公子披上,远山回过身来,刚摘下银灯架上的笼纱灯,九公子便推门出了屋子,漫声道:“外头白茫茫一片,用不着那东西”
两个人踏雪回了祖宅。
第二天一大早,远山便到了藤花巷子,王大亲自接了人往正院领。等进了院门,远山抬眼扫了一圈,王伉正由丫头服侍着穿大氅,看样子准备去司里公干。便快步走到廊下,躬身揖礼道:“仆见过伉公子”
大早上的这人冷不丁出现,王伉有些吃惊,不由推开丫头,沉下声问:“那边儿有什么事儿么?”远山是九公子的贴身随侍,突然大早上来见王伉。王伉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做。
“回伉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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