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后扑倒在床上号啕大哭。
仍在客厅的王敬欣鄙夷的看着丈夫,却是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他冷冷的瞥了妻子一眼“你如果敢毁了我的名声,我也不介意让这个家同时毁灭!”
她怔怔的看着他转身朝书房走去,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南哥,我们为什么要停在这里?丁先生不是要我们离开?”满肚子疑惑的董瑞升看着前方的丁家豪宅,他们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了,但没啥动静,他按捺不住的回头,问坐在后座一脸沉思的南杰。
他抿抿唇“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而且,颉洁可能会需要我。”
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他的手机在此时响起,打过来的人正是丁颉洁。
“南南大哥”她哽咽啜泣的声音令南杰的心都揪了起来。
“别哭,颉洁,告诉南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爸、爸他明天要将我送到傅庭伟的家,说要我伺候他,一直到他不要我为止,我才能回家!”丁颉洁几度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看来他的猜测成真了!他沉痛的闭上眼睛,整理一下浮躁的思绪后,这才开口“我去跟你爸谈。”
“可是他好可怕——”
“没关系,我就在你家外面,我现在就进去找你爸。”
“嗯。”南杰切断手机,对着满脸困惑的董瑞升道:“你在车内就好,我进去处理点事。”
“呃,是。”
南杰下了车,走到丁家大门时,满脸泪痕的丁颉洁已站在门口,一看到他,便投入他的怀中大声哭泣。
“别哭,颉洁,你哭得我的心都痛起来了。”
“可、可是爸他——”
“我知道,由我来处理,我不会让你到傅庭伟那里去的,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她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看着他,点点头。
他拥着她,步入前院进到客厅,却看到王敬欣垂低着头,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丁伯母?”
她抬起头来,未干的泪水仍在脸上“南杰,你丁伯父他——”
“我全知道了,他在哪里?”
“书房。”
他点点头,温柔的对着怀中的泪人儿道:“你先陪你妈咪回房去,我跟你爸好好谈谈。”他要说的话是绝不能让她们两人听到的。
“嗯。”丁颉洁扶起了母亲,步上楼梯,可是回到了房间,母女俩却是泪眼相对。
“你爸他真的不知道是哪儿不对劲,居然——”王敬欣仍然很难接受一向疼爱女儿的丁之华,居然要女儿去当个黑帮老大的情妇,他不是最唾弃黑道的吗?
丁颉洁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妈咪,因为她的心情也好乱,或许找袁倩过来,她会知道怎么安慰她妈咪
她打了袁倩的手机“袁倩——”
“颉洁,你人在哪里?”袁倩的语调紧绷。
“我在家里,提前从——”
“该死的,我不是要南杰不要带你回去吗?他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她气愤的低咒。
“袁倩——”丁颉洁错愣的声音里有着更多的不解。
“我马上过去找你!”
她听着电话传来的“嘟、嘟、嘟”一声,困惑的挂上话筒。奇怪,为什么袁倩也怪怪的?还有她的话,她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爸今天匪夷所思的决定
她走到仍低声啜泣的母亲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妈咪,南大哥说他会处理好的,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王敬欣点点头,她知道女儿并非长大了,而是她对南杰的信心。
她看着女儿,怎么想都不明白,如果丈夫愿意接受一个黑帮老大,那就更没有理由舍南杰而就传庭伟啊?
何况,傅庭伟也仅和他们接触过一次,为何丈夫会这么匆促的作这样违背常理的决定?
思绪百转的她眉头一皱,边拭去泪水边起身。
“妈咪,你要去哪里?”
“我们到书房外头听听,也许能知道你爸为什么突然作出那么没人性的决定。”王敬欣的心里很不安,她一定要去听听看,也许能将心中的疑云解开。
丁颉洁跟着母亲下了楼,一颗心却莫名的一沉,像是被一颗千斤重的巨石压着,好难过好难过,好像在预言她不再平静的人生,还有另一波巨浪即将袭来
南杰在书门外踌躇了好一会,犹豫着要怎么开口,丁之华那么好面子的人,抖出他的丑事来好吗?思索半晌,他决定还是开诚布公跟他好好谈一谈。
心意一定,他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后,开门进去。
装演典雅的书房内,丁之华见来者是南杰后,脸色丕变“你又来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逼颉洁去伺候傅庭伟?”南杰的俊脸也是一片冷意。
他心虚的一震“我不想回答你。”
“若依你的喜恶,傅庭伟也是帮派老大,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将颉洁送给他,而且还是当他的情妇?”
“女儿是我的,我要怎么处理是我的事!”
“颉洁也是我的未婚妻。”
“你们还没有结婚,女儿就还是我的!”
他冷冷的凝睇着愈形惶恐心虚的丁之华“你会违背良心这么安排,是不是傅庭伟拿你跟袁倩有染的事来威胁你?”
丁之华倒抽了口凉气,脸色惨白的瞠视着他。
而同时间,刚好来到门外偷听的王敬欣跟丁颉洁,听到这句话全都呆了!
“我不知道他手中握有什么,但是丁伯父,我手中同样有几张你跟袁倩翻云覆雨时不可告人的奸情照片。”
“为、为什么——”丁之华硬是从瘫痪的声带里挤出声音来。
“丁伯父跟丁伯母一直不肯对我跟颉洁的婚事松口,我虽然想以诚意来感动你们,但这几年的努力,你们根本没感觉,所以抓你们的小辫子逼你们点头,成了惟一的下下策。”
“你、你可我——”丁之华痛苦的瘫坐在沙发上,双肩垮下,他知道自己完了,因为颉洁只有一个,但握有他把柄的却有两个人。
“坦白说,我对你跟丁伯母都失望,你满口的假道学,以卫道人士自居,结果却背叛家庭、背叛妻子,跟一个女儿同辈的人发生关系。而丁伯母,一个被外界冠以贤妻良母名号的人,却寄情在赌场豪赌,愈玩愈大——”
“你说什么?”丁之华飞快的抬起头来,错愕的看着他。
而门外,丁颉洁发觉自己全身都僵硬了,她惊愕的目光对着羞愧的母亲,哽咽一声地退后一步,整个人贴靠在墙上,觉得自己的世界在瞬间全垮了!
她挚爱的三个人,父亲外遇、母亲好赌,而一直告诉她要以诚意来感动父母的南杰也——
她泪如雨下,沿着墙壁滑下身子,蹲在墙角掩面低泣。
王敬欣知道自己很差劲,可是还有一个人比她更可恨!
她用力的打开门,神情激动的看着房内一脸错愕的丁之华,悲愤不已的她冲向他,扬起手使尽全身力气的甩了他一记耳光“你这个衣冠禽兽,居然瞒着我跟袁倩乱来,还怕东窗事发要女儿当牺牲品,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丁之华咬咬牙,回手也掴了妻子一耳光“你呢?你居然敢到赌场去给我赌钱?”
“那是我问,闷得受不了了,在这个家我这个妻子跟个佣人有什么两样?”
“所以你就可以去赌?”
“总比你玩女人来得强!”她恶狠狠的瞠视着他“而这就是你这几年来不再碰我的原因对不对?你跟袁倩混了几年了?”
“从她大一开始,但那也是因为你在床上跟条死鱼没两样——”
“够了!我要离开,我受不了了,我要带颉洁走,绝不让你拿去当牺牲品!”
“不要再说了!我讨厌你们,我我谁也不要!”丁颉洁虚弱的从敞开的门边走了出来,沉重的步伐及脸上的悲戚令人感到不忍。
“颉洁?你什么时候——”南杰倒抽了口凉气,而丁之华也呆了。
“她刚刚跟我一起在门外——”王敬欣哽咽的说不下去,太残酷了!
丁颉洁饱含沉痛的秋瞳一一掠过室内的三人,死气沉沉的喃声道:“我被你们这丑陋的事吓呆了,有谁能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恶作剧、只是一个恶梦!”
南杰心疼的走近她要将她拥入怀中却被她拒绝了“不要碰我,我要知道,你是否真的打算用威胁的手段来逼我爸妈点头?”
他凝重的点点头。
“为什么?连你也——你不是该用诚意来感动爸妈的”
“颉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挖出那么丑陋的一面让我知道?我的爸爸跟妈咪根本不是什么鹣鲽情深的恩爱夫妻,他们一个外遇、一个嗜赌”她抽抽噎噎的痛哭起来。
她脸上的怨慰令他心痛,他无言以对。
“颉洁,你听爸说——”回过神来的丁之华焦急的想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我不要!”她鄙夷的看着他“你龌龊,你不要脸,居然跟袁倩——”
她眸中的恨意令丁之华羞惭的低下头来,也没有脸面对女儿的鄙视神情。
“颉洁,你要原谅妈咪,妈咪实在是一肚子的苦,只好用赌来麻醉自己,不再去想——”王敬欣也想取得女儿的谅解。
“借口、借口,统统是借口!我讨厌你们,我全讨厌你们!”她难过的转身奔跑,要逃离这所有的一切,却一头撞进了袁倩的怀中。
“颉洁你——”袁倩从来没有看过了颉洁这么怨恨的神情。
“你为什么要跟我爸在一起?为什么,袁倩!”她用力的推开她,对她是恨之入骨。
“我——你全知道了?”她无措的目光对上追了过来的南杰及丁之华夫妇。
“我知道了,我全知道了,可是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我的好朋友啊!”“我如果我说那是因为我爱你,不是朋友之爱,而是男女之爱”情急之下,袁倩将深埋心中的秘密脱口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了、傻了。
丁颉洁怔怔的瞪着她,久久发不出一句话来。
袁倩唇一咬、眼一闭,逃避众人惊愕的目光,黯然的开口道:“我爱颉洁,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爱上她了,可是她身边早有南杰,我好痛苦,所以当丁之华找上我时,我没有拒绝他,因为他的身上有跟颉洁一样的血液,我跟他在一起时,幻想着是她跟我在一起——”
“够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讨厌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还有你们——”涕泗纵横的丁颉洁将目光移到南杰及父母身上“我也讨厌你们,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们了!”
她泪如雨下的跑出客厅,冲到车库,拿了挂在墙上的一把钥匙,上了一辆宾士,急速的将车驶离车库,往路上疾驶。
而呆在原地的四人在听到那吱吱作响的轮胎磨地声后,这才回过神来的追了出去,但早已不见宾士车影了!
丁颉洁虽然有驾照,但开车的次数有限,心急如焚的南杰快步的跑到董瑞升的车旁,正要入座时,却被袁倩拉住。
“你该死的为什么没有听我的话将她带得远远的?如果你有照我的话去做,今天这个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他冷睇她一眼“那为什么不说如果当初你不跟丁伯父发生关系,今天也就没有不可告人的丑闻,更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她被驳斥得语塞,神色木然。
南杰甩掉她的手,坐进车内,对着董瑞升道:“快追颉洁。”
“呃,好。”董瑞升连忙将油门踩到底,快速往刚刚那辆飘过的宾士车追过去,虽然可能追不上了。
不过,他可不敢讲,南杰的表情凝重得吓人,他还是惦惦的好。
南杰在连找了几个钟头都没有看到宾士车影后,只得要董瑞升再开回丁宅。他想颉洁不曾离家过,对他及家人也相当的依赖,也许现在已经回去了。
只是在回去后仍不见宾士车,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步入大门敞开的客厅,天色已暗了,但里面连一盏灯也没开。
他打开水晶吊灯的开关,却见丁之华一人坐在沙发上。
“丁伯父,颉洁呢?”
他抬起惨白的脸孔,摇摇头。
“那丁伯母——”
“跑出去了,还嘲讽我居然跟个同志在床上——”他哽咽一声,老泪纵横。
南杰抿紧了唇,不想多说的转身步出门外。
“等一等,南杰。”丁之华苍老的声音又起。
他回过头来,看着在短短一天就变得苍老的丁之华。
“你——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摆平傅庭伟,别让他将我跟袁倩的事抖出来?我——只要你帮我,我马上答应你跟颉洁的婚事。”
南杰沉痛的阖上眼,他等待了多年的话,终于在此刻听到了,但他一点也不高兴!
再睁开眼睛时,他眸中的沉痛已藏在眼底“傅庭伟还是请伯父自己去跟他谈吧,至于我,眼前最重要的事不是婚事,而是找回颉洁。”而且求得她的谅解!
语毕,他再次离开了宅,留下低声啜泣的丁之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