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来一碗羊羹,不然这碗先给你好了,爷的那份我回头再端。”鸳纯水没有发现异状,见到妹妹也在厅里,迳自说。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她将那碗羊羹端到鸳纯雪跟前时,某人脸色有多难看。
哼,敢将他的东西让人,这丫头还要再教育!
“咦?纯雪,你怎么了,怎么在发抖?很冷吗?可这会大热天的,你是怎么回事?”她终于注意到妹妹的不对劲。
“我”鸳纯雪惊恐的看着公孙谋,手指不住发颤。“他”盗出冷汗想要开口说出他的恶行,却在对上他鬼寒的目光后,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是魔鬼吧!
“怎么了?爷对你做了什么吗?”见到她怪异的模样,鸳纯水不禁起了疑心。
“没没有”又见到他警告的轻笑,鸳纯雪兀自惊恐喘息,除了否认,她不敢多说一个字。
“喔?”
“我说小水儿,本官瞧她是受寒了,回头吩咐厨子为她多煮些姜汤祛寒。”他难得“好心”的建议。
“嗯,爷说的对,大热天的会发抖,不是受寒是什么?是该多喝些热品了。”她想想有理。
“来人,要厨子立即端来老姜汤,要越浓越好,这才能真正驱寒祛病。”他吩咐。天热上火,如果再加上这碗姜汤该能让她更加火烧肠旺吧,他对着鸳纯雪扬着恶笑,惊得她差点滑下座椅。
“爷,您真贴心。”昨晚的数落果然有效,瞧,他这会比较有点为人姐夫的热情了。
鲍孙谋皮笑肉不笑的虚应着。
“对了,既然姜汤还没来,纯雪,这碗羊羹是我刚做的,你先喝吧。”她再次将羊羹往妹妹面前推。
鸳纯雪慌得接手,却怎么也不敢食下肚,因为她发现某人盯着她手中这碗羊羹的神情淡漠中含着浅笑她手一抖,羊羹落地,这下他嘴角没有再扬起,真的淡漠得平静无波了。
“纯雪,可以告诉我你为何要离家吗?”午膳过后,鸳纯水携着袁妞来到妹妹的房里,想探知一点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非要离家出走不可。
“没什么好说的!”她骄蛮的转过首去。
“纯雪!”鸳纯水无奈的瞪着妹妹。
“还是你想赶我走?”她干脆恶脸相向。
“怎么可能,我只是关心你,担心你发生了什么事?”
“担心我?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公孙夫人了,还有心思担心我吗?”鸳纯雪冷眼讽道。
“你!你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鸳纯水不得已拿出姐姐的威严来。
“得了吧你,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了。”她不屑的撇嘴。
“二小姐,你太过分了!”身后的袁妞看不下去的说。这二小姐从小就喜欢欺负人,这会连小姐出嫁了,她还来这儿摆脸色让人难受。
“我怎么过分了?她自从来洛阳后,就开始身娇肉贵了起来,可有一刻想起我这远在并州试凄的小妹?”她咄咄质问。
“纯雪,你在并州过得不好吗?”鸳纯水这才惊觉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哼,怎么好也没有你来得好,过得跟皇太后一样的日子!”她一脸的嫉妒。
“我有这际遇也是不少姻缘逃讪,再加上发生了一些事,我和大人才有今天的美满的。”原来纯雪是嫉妒她过得幸福。
“好个姻缘逃讪,你有个好姻缘,可有想过妹妹的幸福在哪里?”
“你想嫁人了?”鸳纯水讶异的看着她。
“我已经十八了,不能嫁吗?”
“啊,我都忘了你已经不小了,是该找个夫家了.”记得两年多前离家时,纯雪的脸蛋还带着稚气,如今稚气已脱,已然是个标致的大姑娘了。“这么着,我要爷帮你留意,只要他说好的对象应该不会太差”
“不必了!”她冷冷的打断姐姐的话。
“不必了?你不是说想嫁人了吗?”鸳纯水实在摸不着头绪,纯雪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你连爹的前程都帮不了,有什么能力说大话要大人帮我物色好对象?”她嘲讽的说。
“原来你是怪我没能帮上爹的忙。”提起这事就真教鸳纯水内疚得低下首来,其实她并不是不想要求夫君提携一下爹,但是这种厚脸皮的事她实在说不出口,心想只要爹在并州好好做,有了政绩爷自然会注意到他,也会给他机会才是,这会瞧来,家里人似乎不能明白她的苦心,而妹妹为此责怪起她来,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
“你只顾着自己享乐,从没想过爹的期盼,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鸳纯雪说得极其苛刻。
“我”
她难堪的叹气,让一旁的袁妞看了着急有气。
“我问你,你心里还有没有爹娘,有没有我这个妹妹?”
“当然有,这还用问。”鸳纯水赶忙说。
“那好,若我要你做一些事补偿,你可愿意?”她逼问。
“好,当然好,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会尽力去做。”鸳纯水马上点头。
妹妹肯给自己机会,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尽力达成以弥补对家人的亏欠。
鸳纯雪冷笑。“我只要求你做一件事。”
“好,你说,什么事?”
“将你的男人让给我!”
“什么?!”
鸳纯水这几日身子明显的出状况了。
她时时皱着眉头,脸色比之从前稍头苍白。
这事令公孙谋勃然大怒。
“怎么回事?你心痛吗?”他如大夫问诊般疾问。
“嗯。”躺在床上,她失神的应着,根本没听清楚他问些什么。
他脸色发青。“会喘不过气来吗?”他再问。
“有时会。”她幽幽的叹气。
鲍孙谋拉下脸来。“发烧了吗?”
“没有不过,心酸酸的。”她眼眶泛红。
“心酸酸的?”新的症状?“还有呢?”
“夜不成眠。”
“这我知道!”这几日他抱着她入睡,发现她时常睁眼到天明。
为这事他已是暗自焦急好几天了。
“爷,做人真难。”鸳纯水忽然冒出这句话。
“怎么说?”他精明的盯着她。
“没什么。”她闷闷的滑进被里,似乎疲累得不想说话。
他见了简直要抓狂。“大夫呢?人到了没有?”他朝外怒吼。尚涌立即吃惊入内。“大人,大夫今早才来过。”他小心提醒。
鲍孙谋瞪了尚涌一会。“下去吧!”看来他真是慌了,连大夫早上才刚来过他都忘记了,想起大夫怎么说来着?
“夫人的心情似乎欠佳,可能有什么心事困扰着她,这才影响她的身子,长期下去,好不容易调养适当的身子,恐怕又会起变化了”
他蓦然静下来,炯炯的双眸灼灼的锁视床上的人儿。
放下手中的羽扇,一步一步的移向她,到了床前停下,审视着被窝里轻颤的身形,半晌后,他终于皱着眉头一把拉开被子。
“说,为什么哭?”瞪着满脸盈盈泪痕的人,他气得可以。
这丫头受了什么委屈?竟然需要窝着哭泣?
“我”乍见他的怒容,她鼻子一抽,眼泪给吓得缩回去了。“我没有哭,我哪有哭?”她慌张的拚命拭脸,企图将余泪拭掉。
他见了更气,倏眯了眼,缓缓的托起她受惊的下颚,由上而下的俯视着她,强忍着想杀人的冲动,几个深呼吸后再度开口。“小水儿?”他低低的唤着,声音里有着一种威胁的意味。
“我真的没有哭”
“我不是瞎子,你有没有哭我一清二楚,我是要问你,发生什么事了?”他缓缓的说着,威胁感越来越重了。
但她仍是矢口否认“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没有吗?”他笑得异常诡异。
“嗯。”鸳纯水点头如捣蒜。
“那好,没事就真的太好了。”他笑了。
见他笑了,她想要放下心来,但说不出为什么,怎么会有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由脚底爬起,直接凉飕到背脊?
哦~真冷!
“元姐姐你怎么来了?”见到元美姬,鸳纯水有些惊喜。
“听说你不舒服是吗?”元美姬坐到她床边问。
“嗯,还好啦,只是没什么精神。”她淡淡的说,不想让人过于担心。
“还说呢,你的身子又单薄了不少,没吃什么东西吗?”
“嘿嘿最近没什么胃口。”这回连蚕梅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怎么回事?”元美姬极为关心的问。
“没事。”
“瞧你这样子就是有事,你只要心里有事就全藏不住的表现出来了。”元美姬无奈的点明。
“这么明显?”
“是啊。”她摇着首,状似非常担心。
“元姐姐,你寂寞吗?”鸳纯水忽然问。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元美姬警惕的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大人对我这般独宠,完全冷落了你们,你”“你担心我会吃味?或者像烟美人一样恼恨于你?”元美姬急急看着她。
“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元姐姐有因此而伤心失落过吗?”明知也是自己的男人,但他却在别的女人身边,这种滋味肯定不好受
元美姬盯着她毫无心机的脸庞,这才放下戒心的道:“说不伤心失落是骗人的,但我也知道大人当初会要我们不过是求身体上一时的纾解,他一开始就表明对后宫的女人没有一丝情分,是我们这群女人为了自己、为了家族,死命要巴着他不放,就算寂寞老死在后宫,也是自找的。”
鸳纯水心下又发酸了。“那你有想过要离开吗?”
“离开?你该不会真想赶我们走?”元美姬倏地心惊的问。
她现在是公孙夫人了,大有权力遣散她们,再说大人又只宠幸她一人,其余人大人全视为废物花瓶,她若要清除,大人应该一个字也不会反对的。
“没有,你别紧张,我没那个意思!”见她惊慌,鸳纯水忙澄清。
元美姬这才吁了一口气,摇摇头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就算想走也不能走。”
“为什么呢?”她这次问得比较小心,就怕又去惊吓到元美姬。
“为了我爹我不能走,因为我只要一离开公孙府,爹就会遭到众人嘲笑,说是千方百计将女儿送进公孙府,竟不受宠的被赶出来,这屈辱比叫我或我爹去死还难受,所以我怎么也不能离开,为的就是要替我爹留下最后这么一点尊严。”
“啊!”鸳纯水心里为她难过得不得了,虽然她早知道后宫大部分女人的状况,但是亲自听闻之后总是特别的心酸。
唉,她更烦了!
后宫的女人,自己的妹妹,唉,胸口也似乎真的隐隐作痛,身子也开始发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