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能怪属下啊!属下已经遵照您的指示,将下毒凶手诬给龙壑,这样还是取不了他的性命,那那怎么能责怪我呢?况且,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龙壑下的毒。我是如何中毒的,我至今都还搞不清楚。”所以清醒后,白戏墙指陈是龙壑下毒,他就遵照指令,因为他私心地希望打垮龙壑,好得到薛又星。
“换言之,愚蠢的人是我,要怪也该怪我?”
“不敢!”他一震,暗叫糟糕,他触怒白戏墙了!
白戏墙淡淡一笑,道:“看来我是愚蠢,所以才会让龙壑逍遥法外,就是愚蠢,才会让薛又星骗了我。”薛又星最让他惊讶,居然没有见利忘义,还骗他。
他身畔充盈着利欲熏心之辈,他早看惯了,才会导致判断失误,错以为薛又星是用钱便可买通唆使的人。
依龙壑的狡猞,要取他性命一定要有最亲近的人背叛才有机会,他经过多方寻找,意外发现薛又星颇得龙壑信任,没想到她竟是难以收买。
“公子,您跟薛又星曾经有过密谋?”官钰大惊,想知道内情。
“女人,不都见钱眼开,哪儿有益处往哪儿钻?”他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人。
“薛又星是个奇特的女子!我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觉得她与一般世俗女子不同,不仅柔情善良,而且灵黠动人,所以用钱收买没用的。”官钰忍不住为她说话。
白戏墙点头道:“是啊,她是奇特,这世上胆敢耍我的女子她是第一个。”
“呃!”闻言,官钰惊恐不已。毕竟在官场打滚多年,他太懂得察言观色了,因此不由得开始替薛又星担心起来白戏墙不满薛又星。“公子,您要怪就怪龙壑,全是他迷惑了薛又星,扰乱了她的心智,诱惑她为他做事,请您可别把气出在无辜的薛又星身上。”
“怎么,你也对薛又星感兴趣?”白戏墙敛眼问道。
“我”
“倘若她来勾引你,你是不是要跟她站在同一阵线上?”
“不会的!”
“人心难料啊!”“公子”官钰的声音抖颤,身子也在发抖。白戏墙生气了,他鲁莽的行为惹悟了他!
“已被女色所诱的你,会不会中了薛又星的陷阱,反过来对付我呢?”
“不会!”他吼道。
“大司马之职,撤!京城你也别回去了,你适合去苍松县当县令!”白戏墙骤下指令。
“公子”苍松县是人烟稀少的荒凉地区啊!
“再有异议,那就发配到边疆吧!”
“不!”官锰打断他的话,忙道:“属下愿去苍松县,愿去!请公子手下留情,饶小人一条命!请恕罪!”形势如此,他只能先忍气吞声,否则恐怕会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那就什么都没了。
“快启程吧。”这家伙既然没有用处,就贬到荒芜之地,不要让他成为绊脚石,也省得碍眼。
“是,属下告退,属下这就到苍松县就任!”官锰识时务地先离开巩山县。留下性命,才能等待再起的时机。
白戏墙转身不再理会他,执笔,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了一行字后,卷进小竹筒内,随后出门,抓来一只信鸽将纸筒绑好,放鸽飞行。
“龙壑,我就看你还能不能躲过这一击!”白戏墙喃道,姿态优雅高贵,成功地掩去残忍毒辣的真本性。
“大司马要换人做喽!辟钰被罢黜,被贬到苍松县当县令去了!”咚咚咚,敲锣打鼓声配合着惊人的消息,又成为了百姓们闲嗑牙的话题。
“怎么回事啊?我也听说这件事了。大司马突然被罢黜,难不成这是畏罪潜逃吗?”
“畏罪潜逃?我不懂,官钰大司马不是被‘日月寨’寨主龙壑下毒杀害,怎么命救回来了,官位却不保,现在还要被说是畏罪潜逃呢?”
“哎哟,听说朝廷里有一批官员要重新调查下毒一案,他们怀疑官钰中毒是假,是为了诬蔑‘日月寨’寨主,所以官钰害怕了,自请降级。”
“想想也有可能,‘日月寨’这几年来做了许多仁义之事,这些都有人证、物证可以证实,已是不可抹灭的事实,就在‘日月寨’的忠勇风范逐渐受到肯定,江湖、百姓,甚至官方都渐渐认可‘日月寨’是名门正派的同时,龙寨主又何必伤害官钰大司马呢?尤其皇帝已在考虑要将‘忠勇王’的封诰颁给龙壑,他又何必做出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所以就有一派在怀疑,说是有人为了阻止龙壑寨主当上‘忠勇王’,所以才想尽办法要诬陷‘日月寨’。”
数十颗脑袋齐齐点头,道:“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大家伙儿也都觉得奇怪,‘日月寨’这几年来是很诚心地往名门正派之路而行,那又怎么会突然去对付官钰呢?就算官钰曾经被‘日月寨’欺负过,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跟龙壑寨主无关,并不需要杀他呀!”
“那么皇帝是察觉到‘日月寨’很可能受到不白之冤,才会下令重新调查下毒一案吗?”
“非常有可能!”
“我也觉得‘日月寨’是蒙受冤枉了!”
叽叽喳喳的讨论到处传送着,在龙呈皇朝内,除了“仁义王”及“慈祥王”外“忠勇王”的封赐也成为最热烈的讨论话题。
风林别院
“你在做什么?”薛又星走上台阶,踱步到凉亭上,看见龙壑正把纸条绑在信鸽脚上,似有讯息要传递。狡兔有三窟的寓意,龙壑执行得相当完美而且彻底,也让她见证到龙壑心思之缜密。到处都设有落脚的秘密基地,这让官府很难寻找到他的踪迹。
“放手一搏啊!”龙壑回道,手一放,白色信鸽飞翔而去,很快地便消失在空中。
“放手一搏?”薛又星收回视线。龙壑似乎又打算翻云覆雨了。“你在计划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过几天后你就会知道。”
她眼珠儿一转,再问:“那你知不知道官钰被下放苍松县之事?”
“知道。”
“还有,到处都在为你抱不平,外界都在议论,说官钰中毒之事其实是一桩诬陷案,是为了拉下‘日月寨’,也因为如此,‘日月寨’的名誉又回到正义的一方。”
“毒,本来就不是我下的。”他勾唇笑。
“但你也做了事。”薛又星却回着。
“什么?”他不解。
“你唆使朝廷友人为你护航,在皇帝耳边不断地为‘日月寨’说好话,再加上白戏墙出了宫,无法阻止你的朝廷友人们对皇帝的怂恿,于是给了你绝佳的机会翻身。”
薛又星果真蕙质兰心。“我若不用心,‘日月寨早就不存在了。江湖险恶,官场恐怕更为可怕。”
“你明知官场包加险恶,却还是执意要夺‘忠勇王’?”
他敛眼,回道:“是的,我不会放弃。”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强取‘忠勇王’是另有目的,你跟白戏墙究竟有什么仇怨?”
龙壑顿了下,而后道:“白戏墙以打败我为乐。”
“你跟他,一个在武林称霸,一个是皇帝身旁的宠臣,两方相距遥远,如何结下仇怨?”
“我跟白戏墙,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龙壑直截了当地告诉她真相。
“啥?!”薛又星大惊!
龙壑不再对她有任何的隐瞒,说道:“我母亲拥有倾国倾城之姿,十八岁那年嫁给我父亲上上任的‘日月寨’寨主笼耀。然而,父亲却因为是江湖盗首的身分,一直自惭形秽,总觉得匹配不起我的母亲,于是在我出生之后,便离家,消失无踪,后来由我叔叔龙逍接任寨主一位,胡作非为。至今我仍寻不到我父亲的下落,甚至不知他是生还是死。而我母亲在我出生满月后,就马上出寨寻觅我父亲,却在途中遇上一位朝廷大官,他将我母亲带回京师。大宫一开始的强迫,而后的纠缠,加上我母亲寻不到父亲的无奈使然,最后,他俩也成了亲,生下一儿一女。三年前,我母亲往生了。”嗓音,低低冷冷。
薛又星听完后思绪紊乱,须臾后,才又问道:“既然你与白戏墙是异父兄弟,那又为何要互相残杀?”
“白戏墙一直以来就在暗中找我麻烦,他是想为他生父讨颜面。他清楚母亲心底深处最爱的人依然是我父亲,这个事实让他们心生芥蒂,再加上白氏父子见‘日月寨’在武林中壮大,而且呼风唤雨,因此白戏墙亦不甘示弱,决意在官场中出头,掌控权力,以便灭了‘日月寨’。既然双方心有不满纠葛,仇怨自是愈结愈深。”他回应,表情也是不愿示弱的。
“可,你与他,明明是兄弟啊!”“既然互看不顺眼,何必去牵连血缘?”龙壑清冷一笑,对峙的气氛一点儿都没有消褪的意思。
“你的神情,好恶。”他森寒的俊容让她打了个哆嗦。
龙壑眉心一锁,幽深的眸光却更冷。
薛又星心悸,努力想缓和肃杀之气,柔声劝阻道:“这样的对峙并不有趣。平静不是比较舒服吗?何必跟他闹上?”
他懂她的想法,就是要以和为贵,但“不,我不会放弃‘忠勇王’之位。放弃的话,如何跟白戏墙周旋?”
“可是强抢‘忠勇王’的目的竟然只是要向白戏墙示威,这也太可笑了吧?”
“你在担心什么?”她看起来很惊惶。
“担心你变身成为名副其实的恶魔,‘日月寨’的改造功亏一篑,而你也变成十恶不赦的坏人!”他阴狠的神情让她胆颤心惊呀!“恨意,会蒙蔽双眼。扳倒他之后,又能如何?”
“我快活就行!”
“那也只是一时的快乐,事过境迁后,你会不会与异父兄弟结了更深的怨?”
他眉心蹙起。
“令堂在天之灵,会开心吗?”
他目光灼灼地睇住她。
“她在天上会不会掉眼泪?”
龙壑心一沉,道:“你用我母亲威吓我?”
“这世上只有令堂有这资格阻拦你走上偏差的道路。”
他抿了抿唇,回道:“你一样也有资格啊。”
“不!”她摇首。“我不敢托大。况且我若有用处,你我现在就不会起争执了。”
他深沉的眼眸直视着她,咀嚼着她自鄙的言词。
此时此刻,他想着的竟是她的影响力有多深、有多重?
与白戏墙的对峙已经多年了,他会为她的几句话而改变吗?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