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他嗤笑一声。“现在的企业运作就像一部精密的机械,丝毫的差错都会造成整体崩溃,太有个性的人才磨合性差,对公司而言是祸非福。”
“你并购一家公司,应该做过事先调查,大家的能力如何,你一清二楚,何苦再考验?”这只说明了一件事,他多疑,难以信任别人。
“调查只是表面,不比亲自考验,就像你,原以为你只是貌美聪慧、脾气坏。谁知道”
“我又怎么了?”她自信这半年来表现良好。
“你的执着之深堪比大海。”
好吧!她认了,她就是走偏激路线,宁可玉碎,不为瓦全。那他呢?
“一个谜是考验、两个谜是测试、三个谜、四个谜又算什么?”要揭疮疤就来啊!谁怕谁?
“咳!”一记可疑的红闪过他脸庞。
她看得差点痴了,只觉得此刻的他像踏着月色而来,清俊潇洒无比。
“算了,我承认我喜欢考验人,人性本恶,不经过重重测试,我无法信任一个人。这样蓝大小姐满意了吗?”
她也红了脸,不敢看他,小小声地说:“我满不满意有什么关系?现在我关心的是,你收购这么多种产业,该如何整合?”
“这个重责大任就交给你了。”他栽培她的目的就是为此。
“那真是承蒙你看得起啦!可惜我要让你失望了,你收购的公司类型实在太多,区域分布又太散,没个十年、八年肯定整合不起来,而那时候,家主的候选大赛也结束了。”
“家主做得上就做,做不上我也不在乎,反正凭我这几年的打拚,收获已经不小了。”
“真的?”
“哪里不真?”
“你居然连我都想瞒。”她不禁有些落寞,半年的相处,她仍未获得他真心的信任。“你不渴望家主之位,何必辛辛苦苦置办那么多产业,又天南海北找人替你整合?”
他沈默了,真的没想过她问的问题,那个位置,他很渴望吗?有多想要?
这几年,他像只饿极的野兽到处吞吃产业,一个月里有半个月在飞机上度过,今天从美国飞日本,明天从日本飞法国,钱是赚得很多,却什么也没享受到,不累吗?
他不精守成,所以到处寻找人才,最后找到了蓝岚;这番心思,究竟是为什么?
是的,他是个野心极大的人,满腹的锦绣河山,不甘于平凡生活。
“唉!你说的对,我一直很看重家主之位,我不是个清高的人。”他承认他骨子里也是偏执的,跟她很像,不是吗?忍不住深深望她一眼,这个偶然遇到的女孩,绝色的美貌下藏着勇往直前的韧性,与他用淡然去包裹野心,恰成镜子的两面。
他们的相遇是缘分还是冤孽?突然,他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滋味。
是不是该防防她?
他不希望她变成他的弱点,倘使有一天,这个代理人成为别人攻击他的枪尖,他就该提前预防,扼杀危险于摇篮中。
“呿,清高又不能当饭吃。”她撇撇嘴。“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现在我们走的方向不对,家主的竞赛只剩四年半就结束了,按我们现在的进度,很难拔得头筹。”
她一番话瞬间击碎他提防的念头。纵使得到一切,他一人独享又有什么意思?蓝岚是如此地了解他,若离开她,或许这一生他再难找到知音人。
既然离不开她,不如彻底笼络她,当她可以完全与他并肩时,弱点就再也不是缺憾,而是优点的加乘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还有四年半才到竞赛期限,不如慢慢部署,再谋后计。”他走到她身边,抽走她手中的书。“现在你去换身衣服,打扮一下,跟我去见几个人。”
“谁这么有面子,能让你暂时放下竞夺家主位子的工作,跑去觐见?”
“我父母。”他母亲受x大之邀前来演讲,父亲又刚好结束香港的公务,两夫妻沟通一下时间,就有了这趟环岛之旅。庞昱也是早上才接到消息他是接到消息喔!他那对不良父母压根儿没想到要来关怀一下儿子。哎,豪门亲情如纸薄啊!
她吓一跳。“好端端的干么叫我去见你父母?”
“怎么,你怕羞啊?丑媳妇终归是要见公婆的,躲得了这次,躲不了下回,难道你能避我父母一辈子?”
“你在说什么?谁是你媳妇?”
“你不想吗?”突然逼近,觑着她的眉、眼,像春风吹过、桃花绽放,除了一个“艳”字,无其他形容词可以描绘她的美丽。他说要娶她,不是随口说说,而是深思熟虑过的,论能力、论个性、论协调度,他认为他们很合适。
“谁谁想那东西了!”一把推开那张几乎贴到身上的脸,她娇颜似火烧般烫红。哪有人正经事说着,突然就拐到嫁娶问题上了?再说,他追求过她吗?他们有交往过吗?感情都还没开始,就要直奔婚姻,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真不想?”她若没有意思,他也不会多做纠缠,毕竟,他人生中有太多比感情更迫切想要追求的东西,比如正横在面前的家主竞赛。在豪门的世界里,感情大多时候是一种利益结合的买卖,除非真动了心,没人会在上头花太多力气。对她,他亦是如此。虽喜欢,也要她有意愿,他才肯花心思,否则就不做无用功了。
“我”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用力一跺脚。“懒得理你,我换衣服去了。”
喜不喜欢他?有没有想过跟他在一起?
不知道,虽然看着他会心跳、脸红红,但他没说,她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心里该是有他的吧!否则这会儿的心湖翻搅又算什么?只是他的感情路走得太快,她有点儿跟不上。
庞昱纳闷地看着她离开,不明白她的犹疑不定是什么意思,是暗示他直接放弃吗?但是她那双比山泉还要清澈的眼睛闪过脑海,她的聪慧、机敏、执着已经征服了他,让他怎么也无法下决心就此丢下。
若说每个女孩心里都藏着一个白马王子的形象,庞昱无疑地,绝不符合王子的要求。第一,他不够帅,离俊美无俦仍有一段距离。第二,他不会奋不顾身为公主屠龙。
那些都是蓝岚认识庞昱时就知道的事,但再一次见识这人的冷心冷肠,还是令她感到深深的无奈。
说什么带她见父母,结果那真是无比糟糕的一场会面啊!庞家父母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狐狸精似的,能避则避。整晚不跟她说一句话,防她像防贼,甚至不避讳她在场,就直接警告儿子少跟不正经的女人交往,败坏家风。
这根本是偏见嘛!不曾相处,也未交谈就定人死罪,太不公平了。而庞昱居然也没帮她说几句好话,且不论来之前他还提过要娶她,她至少还是他的代理人,未来四年半将与他一起合力竞夺家主之位,替她说两句话会死啊?
他就笑看她被冤枉,她只能大叹无奈
真是天意难违吗?打国中起,她也不必做什么事,只消露个面,大家就认定她風騒狐媚,是标准的狐狸精,男人都想亲近她,但没有人真心爱她。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毁去这张倾世娇颜,也许少了惑人的外表,才会有人注意到真正的她。
“哎!”情不自禁再叹口气。
“干么一路上叹个不停?”回程途中,庞昱在她叹了第四十六口气后,终于有了反应。
难得啊!他还知道关心她的情绪,她还以为他死了呢!重重地给他一记冷哼。
他是聪明人,能理会得。“怪我父母对你有先入为主的偏见?”
她心里的确因此不好受,但真正让她难过的是“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为什么不替我说几句话?”
“有必要吗?你要相处的人是我,又不是我父母;三年五载也不见得能见上一面的人,何必浪费时间心力去沟通、了解?”
“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要算得这样清楚?”
“做生意本来就该明计较。”
“问题是,这世上不是任何事都能拿来算的,比如亲情、友情、爱情这些东西难道也能算计吗?”
“感情正是最好的筹码。比如我爷爷与奶奶的结合,就是政商两大势力的迭加,我父母更是财势与名气的相乘,这些无形的东西往往才能创造出至高的利润。”
她被打败了,他的观念居然是如此,那他要她当他的老婆,又是基于何种利益考量?她感觉心冷冷的,只有眼眶一直在发热。
“那么请问庞先生,你今晚硬拖我这个丑媳妇去见公婆又是什么意思?我一无权、二无势、三无名、四无财,恐怕无法为你谋得任何利益吧?”
“你本身就是最大的利益了。”他直言不讳。
“本身?这范围太广了,可以请问你真正看中的是哪个部分吗?”
“我发觉你很喜欢追根究柢”老是要他多费唇舌解释事情,他好累,但是“也罢,你想知道我就说,不过希望以后你别问这么多了,说话也是很费力气的,我不想时时刻刻都这么累。你最大的利益嘛聪明、一点就通;美丽、赏心悦目;有毅力、可靠,事情交给你办,我很放心。大概就这些对了,说到这里,你还没回答嫁不嫁我的问题,现在可以说了吧?”
“噗哧!”她突然想哭又想笑,这个男人难道没发现,他正在她身上寻求着慰藉?他也许有能力、有野心,但他同样是人,也会累,只是不能轻易在人前示弱,而不知从几时开始,他将她当成了同路人,那不能对外展示的弱点却很自在地暴露在她面前。
他已为她敞开了心,其间虽无甜言蜜语,可心意却是无比真诚。那她呢?接不接受?爱不爱这样一个笨蛋?
沈默半晌,她一个弹指。“我想到一个好方法可以迅速为你累积财富了!”
最终,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是不想说,只是某些事还是随着时间各自去领悟的好。
他们对彼此有情,却不知是否有爱,所以就牵手慢慢走吧,或者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有一天,他们都脑葡定心中这一点淡淡的波动是爱,届时再来谈婚论嫁犹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