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要出去一下,估计呃晚上可能不回来吧。”阮婕妤对著殷胤翱说道。
今天是到了见萨噶达娃的期限,怎么也逃避不了,却又开不了口。
“晚上不回来?去干什么?”
“呃没有就是出去一下,是的,出去一下。”她强作镇静。
“你让我说什么好?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会勉强你,我信得过你。”他阵中流露几分疼惜。“我只是很担心你,我伯你有什么事就只会一个人扛著,即使累得快要死掉,你还是不肯告诉我。”
“萨噶达娃叫我过去她那里。”她神色黯然,有些事,只能一个人扛著。
“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却迎上他关心的目光。“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不知道。她只是叫我去她那里,说有些东西要给我看。”
“好”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你要小心”
阮婕妤来到传送点。
传送点其实并不远,也并不难找,只是她心念踌躇,花费了不少时间。
“神创造的世界散发著孤独者的芬芳。”站在传送点之上,她幽幽念出咒语。
转眼间,她便已被传送至与萨噶达娃会晤的木屋中去。
萨噶达娃背对著她,全身散发著诡魅妖娆的气息。
“你来了,不到最后一天,终是不来吗?”她低声道。
“不论如何,我依然是来了。”她眼帘微垂“你有什么要让我看的就赶紧吧!”
“千百年来,长生不老一直是人类的梦想,人类为了追求长生不老,制造了数不清的死亡,数不尽的血河。”她没有回答阮婕妤的话,只是状似不经心地说著。
“但传说终究是传说,谁又能长生不老?追逐梦幻亦是如此残酷,一旦真的有长生不老的事情,人类将会用比追求一个影子更为残忍的手段来想方设法地使自己能长生不老。”
萨噶达娃像是很不经意地说著,但阮婕妤却听得真切。
她是想说,长生不老对人类的重要吗?还是想逼她去做些什么事?
“欲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莫说是人,纵然高贵如神也不能逃脱。神界有多少权力之争,每一个神都想成为至高无上的那一个。但真正争到又如何?还是会继续去争永无尽头。这一切,我早已见怪不怪了。”她继续说:“世界上如此多感人肺腑的感情,亲情、爱情、友情、人文之情,又是不足真的能填补这个黑洞?也许,当一切都没有说破的时候,一切都是很美好的,但若是说破了呢?”
她顿了顿。“而你阮婕妤,你以为一直逃下去,便不用面对了吗?这是一个事实,即使残酷也好,美丽也罢,是你终需接受的事实。而逃避,只会让你伤得更深罢了。”
萨噶达娃一针见血地剌中她一直以来逃避著的现实,使她无法不去面对。
为什么只是想简简单单地爱一个人,竞这么困难?
难道就是因为人妖殊途,所以注定爱得苦、爱得曲折,注定要面对很多困难?
“你叫我来没什么话要说吗?”她的声音冷冷颤颤的“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定了?”她必须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厘清紊乱的思绪。
“你还没有看我要让你看的东西,不过,我只希望你要有心理准备。”萨噶达娃轻笑道。
心理准备?
此时,一颗水晶球从帘内飘浮而出,稳稳落在她面前。
水晶球散发著莹莹幽深的光芒,幽深却不觉诡异,有一种乾净纯然的感觉。
球体光滑如镜,纤尘不染。
很难想像,这样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水晶球,会映射出多残酷的现实。
忽地,幽幽的莹光渐渐变成灼目的白光,白光照射在巨大的黑帘上,像是一个超大的萤幕,可以让人把映射出的影像看得一清二楚。
这踌,影像渐渐清晰起来
但见偌大的房间内烟雾弥漫,柴薪劈啪燃烧著,一个个火炉上方吊著一尊尊庞大的铜炉,铜炉表面镶嵌著由金银丝构成的瑰丽图案,丝丝皆细如毫发。但奇怪的是,在如此猛烈的火焰烧灼之下,竟是一丝也没有变黑,更别说融化了。
“金银错!”阮婕妤不禁惊呼出声。“春秋时期的金银错铜器!最好的金丝与银丝,火灼不伤,久烧无损的金银错”她忍不住惊叹“此等上好的大内御用铜器,怕是现今也没有几个,而这里却有这么多个”
只见许多身穿道袍的道人正在铜器旁边不断地放入些什么,又谨慎观察著火候,不时又到一边去取了些什么,总之是忙得焦头烂额,道人应有的仙风道骨的形象在此荡然无存。
“圣旨到”一声高吭了亮的叫喊声忽地响起,像是一道惊雷。“传百叶道人携同仙丹到殿前覆旨钦此”
“当啷”一声,只见一个瘦削的道人手中的盘子掉落在地。
“还不快谢过皇恩!”传旨太监怒声斥暍。
“谢谢皇上恩典”
那名道人匆忙跪下,害怕得直颤抖。
“赶紧去,别要让皇上等你,轿子在外面等著呢!”传旨太监叮嘱道。
“是”那名道人唯唯诺诺答应著。
画面忽地一闪。
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只见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威严男子,身穿金丝纹龙衣坐在宝座上,傲然地扫视著殿中的一切,高傲冷然宛若龙人一般。
事实上,不难看出这便是人中之龙天子。
一个小太监以谦卑的神态,把手中盛有丹葯的松木紫漆盘子端到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太监面前。
老太监看了看盘子,蔑然地拿出一根银针,往丹葯中连插了好几针,再观察了一下银针,见无异状,才拿出一条蚕丝白绢帕擦拭了一下银针。
直到把银针放回原处后,他才从小太监手中接过紫漆盘子,敛起脸上蔑视的神情,恭恭敬敬地把盘子举过头顶,一步步走在大理石阶上,朝龙座走去。
“请皇上服用仙丹”太监恭敬地道,并把盘子递到皇上面前。
皇上不耐烦地瞥了一眼盘中的黑色丹葯,拿起来便吃了下去,也没有看见有哽著的情况,估计是丹葯入口即化。
“天天都是这些黑丸子,一点用处也没有!朕吃了好几年了,可是还是照样生出白发!这些道士都是废物!一点用处也没有!”皇上震怒地抱怨著。
“皇上,一定会有长生不老葯,一定会有的,请皇上不要着急。”老太监急忙道。
“一定一定,什么叫一定?趟高,朕已经叫你找了好些年,你还是找这些废物来应付朕!你是不是想最后落得跟这些废物一样的下场?”
“皇上息怒”赵高忙下迭地道。
赵高?莫非是秦朝秦始皇!
那个传说中为长生不老疯狂痴迷的帝王?
这时,只听秦始皇冷哼一声,转过头对侍卫道:“把这个无用的道上押下去,待人数够了再一并烧死!”
“皇上饶命啊!”早已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道士慌忙求饶。“贫道的葯一定有用请皇上看在贫道为皇上弹精竭虑炼制丹葯的份上,饶贫道一命啊”但龙座上的秦始皇却像是没听到,神色漠然地坐著。
“赵高,你一定要更用心地找长生不老之葯!”秦始皇神色严苛地道。
“是的,皇上,奴才一定尽力为皇上求得长生不老丹。”
“寡人现在已经统一了六国,寡人还要修筑万里长城,还要统冶天下,还要千秋万世!哈哈哈!”
笑声响彻大殿,秦始皇的面容被狰狞的欲望扭曲得不似人样。
画面再度一转。
郊外一个圆形大坑洞前,寸草不生,树木早已灰败,坑内是一片长期火灼的痕迹,土质也变得非常坚硬。
百来个穿著官服的士兵像赶鸭子似地赶著一大群穿黑白相间衣袍,戴著沉重,铁銹斑斑的铁链的人。
这不是那些道士?
道上们早已失去往日飘然世外的神采,变成一具具眼神空洞,衣服破烂不堪,遍体血污伤痕的活死人了!
走到坑前,官兵们把人推进坑中,很多人,数不清的多,即使没有一万,也有好几千人,他们就这么站在坑中,拥挤地站著,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要逃跑。
他们眼中都失去了生命的光彩,也许死是他们唯一的解脱,所以他们没有逃,而是静静等待著死亡到来。
不他们并不是安详,也不是看透尘世,而是一种对生命的深切绝望,所以才如此安静地迎接死亡的到来。
随即,一把火,两把火,三把火火把一根根投下去。
凶猛的火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吞没了坑中的所有人,他们灼痛得在坑中不停地跳动推挤。
唯一能看到的是因呼喊而张大的口,那因痛苦与悲痛而瞪得很大的双眼,不停挥动著的身躯一切,都染上了火的颜色,还有死亡的颜色。
火越来越红,那是鲜血把它浇红了。
火越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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