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几天后，利用下课的时间，李征鸿再次走进那家有着明亮玻璃橱窗及温暖装演的精品店。他没有东晃西逛地没有那边看看、这边瞧瞧，直直就朝着第三格木架子的方向前进，拿起摆放在上面的东西后，便径自往柜台去结账。

    或许是天气转变的缘故，一大片乌云黑压压地飘过来，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天地变色、风雨交加，还件着闪电及轰隆隆的雷声，霎时大地像被诅咒般，风声、雨声、雷声合奏有如鬼哭神号，教人汗毛直竖，鸡皮疙瘩直冒。

    李征鸿躲在店里望着外头的狂风暴雨，一时也没了主张，不知该顶着风雨跑回家，还是继续站在这里等雨停。

    这场雨来得真不是时候，如果他今天没耽搁时间进来买东西，下课后直接回家，绝对可以避掉这场雨，但想到纤纤快乐的神情，他现在等雨停的焦躁与无奈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半个小时过去，雨似乎没有停的迹象，而天色却越来越暗。李征鸿在继续躲雨及冲回家两相权衡之下，终于决定冒雨回去，至少回家后洗个热水澡、换掉一身衣服就没事了。而如果再继续站在这里等雨停也不是办法。

    他走出店外，咬一咬牙，看准回家的方向就低着头猛冲。一直到距离家门口一百公尺的地方，眼看就要到家了，这时一辆车却毫无预警地对着他而来。

    当李征鸿发现前方来车时，只恰好来得及闪过，若慢个一秒钟，恐怕他又要再出一次车祸了，这一切真的要感谢老大爷的保佑，否则他绝不可能那么好运，只受到轻微的擦伤而已。

    他惊魂未定，犹站在马路上怔忡时戾然一幕幕失去记忆前出车祸的景象就在他面前停格。他想起在那个同样刮着强风、下着大雨的日子，也想起那道迎面而来的灯光，那道直射人他眼中的光一切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就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点，他突然恢复记忆了。

    滂沦大雨将李征鸿淋得像只落汤鸡，他丝毫未觉，不但不再快步奔跑回家，反而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

    有好多事他得好好想想，包括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包括他和杨纤纤之间

    毕竟发生了好多、好多事，多得他一时也想不清楚。

    回到家后，李征鸿回到自己房间，脱下一身湿衣，将自己浸泡在一缸热水中，想借此洗去所有的疲惫与寒意。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好累、好累。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饼多的问题压得他头又痛又重，也让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尤其是对于纤纤。

    她对他说了好大一个谎，她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明白，难道为了骗他，甚至失去自己的贞操也无所谓吗？而为什么征鹄也帮着她扯谎？莫非他们两人想捉弄他，只不过弄巧成拙，赔了夫人又折兵？

    曾几何时，那个率直纯真的纤纤也变得如此工于心计了？

    捉弄他这么好玩吗？欺骗他的感情这么有趣吗？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的出发点是善、是恶，他们的所作所为让他寒透了心，连滚烫的热水也抵御不住阵阵从心头窜出的寒意，他止不住颤抖，颓然地趴在浴白上。

    从小到大，他最痛恨的事就是别人欺骗他，不管有意无意，他都没办法原谅，因为他以诚待人，当然也希望别人以诚待他。没想到他这一次竟被他最信任的两个人耍了，他们蓄意、有计划地合演了这一场大骗局，教他怎么不痛心？

    从今天起，他又可以回到真正的自己，不再是那个别人虚构下的自己了。他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眼中只有书本的李征鸿，即使孤独、寂寞、自扫门前雪又如何？至少书本的世界都是真实的，没有欺骗，他喜欢那样的世界。

    书本的世界当然只有他和书本，没有杨纤纤。一想到她，他基地一阵心痛，她让他领略了爱情的快乐，却也伤他最深，在这一场游戏中，恐怕只有他失了一颗宝贵的真心吧！

    饼去他不懂爱，所以有一次在岳宜珊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时，他还仓皇地去问征鹄，没想到在他仍弄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子时，就被迫去接受纤纤，所以他只能毫无选择地去爱她，不去问自己为什么爱她，或者爱她什么。他和她之间的一切算是爱情吗？他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心好乱，也好痛苦！

    浴白的水完全冷了，他爬起身，穿上衣服后，就只想把自己投掷在床上，好好睡一觉，或许明朝醒来发现一切不过是个可笑无稽的梦。

    睡梦中，李征鸿紧绷的神经始终未曾松弛。

    好多好多的问号向他逼来，逼得他无路可逃，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张开口想呐喊出声，祈求有人将他带离这密闭黑暗的空间，但却没有人听到，只有征鹤和纤纤不断嘲笑他的声音在他耳旁回荡不去

    “哈哈，你好笨！被我们骗了！好笨”

    “我没有！我没有被你们骗！”李征鸿捂着耳朵，狂喊着醒来。粗喘的气息、湿透的衣服在在显示他刚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

    还好他的房间隔音设备不错，否则这用尽全身力气的喊叫声恐怕已惊动全家。

    他在黑暗中果坐，仍平息不了流窜于四肢百骸的愤怨。拉开掩蔽的窗帘，打开紧闭的窗户，他需要透透气，要不然他就要被这沉闷的低气压闷死了。

    下过雨的夜晚，迎面拂来的风凉凉的，总算把一屋的沉闷一扫而空，反而觉得空空荡荡的，倍感孤单与寂寞。

    李征鸿瞄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三十五分，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现在睡是睡不着了，他只好点亮桌上的台灯，摊开书本，想和他最心爱的书共度这段难熬的时间。

    他到底是怎么了？竟然满脑子都是纤纤那个感情大骗子的脸孔，快乐的、悲伤的、娇嗔的，各种样子的她都有。越不愿想她，和她在一起时的记忆就越清晰。

    为什么纤纤要骗他呢？她的用意是什么？难道是要证明她的魁力无人能挡？过去的他不解风情，自然无法领略她的魁力，可是失去记忆的他没有过去个性的羁绊，就像一块黏土任人捏塑成他们想要的样子，所以她和征鹄就设计了这么一个请君人瓮的计谋来捉弄他，这就是纤纤的目的，而征鹄本来就爱胡闹，或许他是因为好玩才参加的吧！李征鸿总算将整件事推测出一个来龙去脉，并且一味地认定是杨纤纤的错。

    或许是爱得深也恨得深吧！

    李征鸿无意中瞟到被丢弃在门边的那个袋子，里头放的是他在精品店买的那个音乐盒。那天回来后，他就把它随手扔在一旁。原本明天他就要把这个惊喜结纤纤的，可是现在好像不用了，一切都没了意义。

    他走过去拎起袋子想丢进垃圾桶，几番挣扎之后，他还是把它继续留在原地，迟早他会想清楚该怎么处理的。

    无就要亮了！明天，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呢？

    新的一天来临，阳光普照，丝毫不见昨日狂风暴雨的痕迹，仿佛昨日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而真只是一场梦而已吗？

    细细端详李征鸿，发现他没有什么不同，除了表情冷了些，不像以往笑脸迎人外，好像一切如昔。是的。李征鹄惊讶地发现大哥今天竟没有和他打招呼，寒着一张脸去上课。

    大哥生病了吗？听说他昨夜淋雨回家后就一直没出房门，或许真的是身体不舒服，才会有那么冷的表情吧！

    大哥身体一向好得很，他会生病，这可是个大消息。

    赚点外快去！说走就走，心动不如马上行动。五分钟后他已坐在杨纤纤家的客厅里，和她漫天叫价。

    “两张电影票很合理耶！你就别那么小气了啦！”李征鹄跷起二郎腿，得意得很。

    “要说不说随便你，你少威胁我。我杨纤纤才不吃你这一套！”杨纤纤火冒三丈。征鹄这个可恶的家伙竟敢拿鸿哥的消息来敲诈，简直是不要命了！

    “真的吗？你真的不想知道，你会后悔的喔！因为这样你就失去一个可以表现你身为女朋友温柔体贴的机会了。”李征鹄吊她胃口，他有信心纤纤会屈服的，只要是为了大哥，再没志气的事她也肯做。

    “别唬我，我可不是被你唬大的。”杨纤纤虽然口头上故意表现得不在乎，但她的心早就动摇了。

    “绝对物超所值，trusetme！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再说我怎么敢骗你呢？”李征鹄吐了吐舌。

    纤纤发起脾气就像台风过境，这么一头母老虎谁会不知死活去招惹她，又不是不想继续呼吸这地球上新鲜的空气了！

    “好吧，两张电影票成交！但如果这个消息不值那么多，你就什么也没有，知道吗？”杨纤纤考虑再三，终于屈服于李征鹄的条件之下。

    “ok，相信我！我做生意很公道的。”李征鹄得意地扬了扬他那两道剑眉。

    “少废话，快说！”杨纤纤不屑地呻了他一口。

    “大哥生病了。”他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口。

    “什么？！生病了？生什么病？严不严重？”杨纤纤紧张兮兮地抓着李征鹄的衣领猛问。

    “昨天他淋雨回来，应该是感冒了吧！我看他今天出门前脸色铁青，一句话也不吭，连睬都不睬我，我看是病入膏盲了。”李征鹄特意加油添醋，夸大事实。

    “这么大条的事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她气得想破口大骂。

    “如果你早点同意我的条件，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李征鹄耸耸肩，一副是你不好的讨人厌模样，让杨纤纤好想一把掐死他。

    “好啦！现在我知道了，你可以滚了。至于电影票，等我买到了再给你。”

    “好，爽快！我就喜欢你这一点。那我走啦！”李征鹄心满意足地saygoodbye！上课去啰！

    又是一个漂亮的纪录。敲诈杨纤纤成功！

    333

    杨纤纤在厨房忙了一早上，又是香菇、虾米，又是青菜、鸡蛋的，熬了一锅色香味俱全的咸粥，热腾腾、香喷喷，就等着李征鸿回来享用。

    说曹操、曹操就到。李征鸿推开家门，正想上楼去休息一下，一抬眼便看到杨纤纤笑容满面地坐在客厅，他的瞬间脸色就改变。

    “鸿哥，你回来了。我听征鹄说你病了，我煮了稀饭要给你吃幄！”杨纤纤站起来，想去拉李征鸿，没想到他一动也不动，还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她。

    “鸿哥，你是不是不爱吃稀饭？那我再回去煮别的给你吃，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她的语气有些哀求，可是李征鸿还是不为所动。

    “鸿哥，你为什么都不说活？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好吗？”

    鸿哥为什么脸色变得那么可怕？他的眼神好吓人，好像藏着一把利刃。杨纤纤摇摇头，怎么可能？鸿哥怎么可能会用那种眼神看她呢？一定是她眼花了。

    “你做的错事可大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李征鸿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竞是如此骇人，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声音，冰冷、无情。说完，他就转身上楼，留下杨纤纤愕愣在当场，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鸿哥！你别走！告诉我，我做了什么样的错事，让你如此气我？告诉我！”她只愣了几秒钟就回过神，追上前去及时拦住李征鸿。

    “你和征鹄心知肚明，何需问我？”

    “我和征鹄”她不懂，他气她和征鹄有什么关系？除非

    杨纤纤忽地心惊，恐惧、担忧的情绪全都翻涌而上冲击着她的心。

    “你你恢复记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最烦恼的事终于爆发了。

    “是！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你们再也没有机会可以欺骗我了。”李征鸿瞪着杨纤纤，瞳眸里是气、是怒、是怨、是不谅解。

    “鸿哥，你听我解释，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杨纤纤想要请求他的原谅，但李征鸿没给她这个机会。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他大手一挥甩掉杨纤纤的手，直直走进房间，没有再回头。

    杨纤纤被李征鸿那么一甩，差点重心不稳滚下楼去，还好她及时拉住楼梯把手，才安然无事。但手心已擦破皮，隐隐地渗出血来，但这和她的心痛比起来，这一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淌下来，滴在她的手心，滴在她的伤口，也滴在她的心里。此刻的她已乱了心绪，她要怎么做，他才会原谅她？

    李征鹄下完课一回到家，鼻子就嗅到一股食物的香味。

    他像只狗四处寻找这股香味的来源。啊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目标就是客厅桌上那一锅东西。

    他掀开锅盖，哇塞！咸稀饭！那浓郁的香味不断溢出，想必这就是纤纤特制的“爱心稀饭”但为什么看起来好像都还没人动过？莫非是大哥还没回来，所以无福享用？

    李征鹄走人自己房间，却隐约听到隔壁大哥的房间似有声响，好奇心作祟之下，他敲了敲李征鸿的房门。

    “谁？”这个问句夹杂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是我，大哥！我可以进去吗？”

    “少来烦我，快滚！”接着又是一连串铿铿锵锵的砸东西声。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李征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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