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月辉清清冷冷地洒下,暗夜沉沉静如水。
龙泉山的寒潭上浮动着破碎的月色,风过连带着那月色也轻轻晃动起来。四下一片寂静中陡然间只听得刷刷两声,紧跟着是哒哒两声,似有飞鸟从水上掠过,哗啦啦,水面上绽出两朵晶莹剔透的水花来。
龙清寒站在岸边,鞋底微微有些湿润,她抬起双手,手里不知攥了什么东西,上面沾着的水珠反着月光。龙清寒的目光在左右两手间分别打量了一下,最终左手一松,手里的东西扑腾了两下后便“咚——”的一声跃回了寒潭。
竹苑的门被人重新推开的时候上官流云坐在竹塌上望着灯火发呆,她脑海里满满填塞的都是方才那白衣女子的模样,她的身影,她的话语,她的呼吸,还有她残留在自己脸颊上的微凉的体温。
“我没有理由骗你”
“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
“我许你,你我性命相托之日,便是睹我真容之时。”
“你这不惜命的性子还真是改不了!”
“过了子夜便立约,我去做些准备”
短短几日相处间那些细琐的片段在这静谧的时刻又统统翻涌了上来,那人有着那般轻盈的脚步,那般卓然的身姿,那般清冷的瞳眸……那张银白色的面具下又会藏着怎样一张面孔?都说神女绝色,那龙神姑娘既是神尊,定然也是有着姣好容颜的吧!倘若,倘若她能将脸上那张面具揭下来,让自己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上官流云心里想道。她不知道自己怎会有这般莫名的想法,她只知道这念头在她脑海里来回逡巡,挥之不去,像一头妖兽一点一点啮噬着她的心,在她不经意间竟是要将她整个吞噬了去。
“吱呀——”一声轻响,将上官流云的思绪打断,她暗暗心惊了一下,抬头朝门口望去,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脚步轻轻,手中端着一个小小的木盆,脸上的银白色面具上官流云再熟悉不过。
上官流云从竹塌上下来,穿上鞋朝那人走去。但见那人将木盆放在竹案上,回头望向上官流云,片刻缄默后方才缓缓道:“这山上无珍馐,比不得你的上官府,你……”
她语声轻盈,话说到一半却又犹豫了起来。
上官流云朝她端来的哪个小木盆里低头一望,但见小小的空间里装了半盆子水,极是清冽,水底游鱼不大不小却是不断绕着木盆打着转。她抬头望向龙清寒,神色间有些惊异,却也有些感动,就像心底突然被什么温柔包裹,变得暖暖的。
这人方才出去便是为了这个?
“倒是有劳龙神姑娘你挂心了,你纵是拿些草根树皮来流云也是吃的!”
上官流云松下眉目来柔柔一笑,端的是暖意融融,叫龙清寒瞧的微微怔了怔,但随即也回过头来低低颔首同她还了一记谢礼。
“不过不知龙神姑娘这火灶在何处?”上官流云望着那游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声问道。
龙清寒听她问话愣了愣,半晌方才回过神来,缓缓道:“我只饮茶酒,不食这些俗物,自然也没有火灶。”
上官流云这才想起来她是灵体,依着灵力便可生,自然是不需饮食的。便是要食,定然也都是些非凡之物,自己怎生给忘了。
“龙神姑娘从未吃过这尘世间的东西?”上官流云沉思了片刻偏过头去朝龙清寒问道。
龙清寒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如此说来,倒是可惜了!”上官流云沉沉叹了一声,喟然道。
“可惜什么?”龙清寒淡着声问道。
“这尘世间百般滋味各有不同,便拿这鱼来说,煎炒焖炸蒸煮烤,滋味也都不尽相同,若不一一尝试过,岂不是白走了这一趟尘世?龙神姑娘你在尘世间行了这么多年却也都没有尝过这些东西的滋味,不是可惜又是什么?”上官流云轻轻浅浅地摇了摇头同她说道。
龙清寒望着她,面具下唯一可以被人瞧见的那双剪水瞳眸里此时溢着疑惑。
“既然龙神姑娘无福消受这美食,那流云只能独享了!”上官流云故作惋惜地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声,伸手端了那木盆,朝门外走去,临到了门口又骤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朝龙清寒看了一眼,轻道:“向姑娘借些着山间的枯竹与扶蒿,姑娘应当不介意吧?”
“你自取便是。”龙清寒立在竹案旁,低着头幽幽说道。
她心思里不断琢磨着上官流云方才同她说的话,像是一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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