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话都说得出口，她绝不能就此动摇多年来至高无上的志向。

    “霆轩，你真的爱我吗？”她神色突然转变。

    “当然。”

    “好，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么昨天晚上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一切到此为止。”她做了结论。

    雷霆轩真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种话。“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作到此为止？”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生理上的需要很正常啊！”她脸红心跳的说。

    “那你打算怎么跟秦之皇交代？以他们那种大户人家，对媳妇的要求标准一定很严苛；我可以当作没事，但他迟早会发现你不是处女。”

    殷彩虹转了转眼珠子。

    “我会伪装得很好，不会让他发现的，大不了去做修补手术，反正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

    “你疯了啊，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雷霆轩为之气结。

    “为什么说不出口？如果你们男人可以变态的执着于那一小片薄膜，那我们女人为悦己者容，不也是合情合理吗？”

    “对，你说的永远都有道理。那我呢？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随便跟女人上床，你要怎么补偿我？”为了逼她就范，他不择手段。

    “霆轩，算我求你，我从国中起写作文的时候就立志要当少奶奶，你就当可怜我、成全我，别再刁难我了！”她低声哀求着。

    既然她这么执迷不悟，言语对她根本是多余的。

    “要我成全你可以，除非你抗拒得了我。”他逼近她。

    殷彩虹踉跄的连连退后。“你别过来，别再碰我！我承认你很有魅力，我承认自己抗拒不了你，行了吗？”

    她知道只要一碰到他，自己就会理智尽失，整个人像块软糖似的任他摆布。“可是那只是身体上罢了，并不代表什么。我们是人不是野兽，除了肉欲还应该多想想其他的。”她企图说服他也说服自己。

    雷霆轩泄气的想要揍人，他真恨自己为什么一开始时要撒下瞒天在谎。

    “好吧！你可以继续跟秦之皇做你的少奶奶梦，但是你的身体和你的人是属于我的。”他不得已出此下策。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愿意当你的情夫。”

    做情夫守则里的第一条就是要会隐形。无论夜里两人如何火热、怎样缠绵悱恻；白天，在人前，他必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一条规定对雷霆轩来说不成问题。

    第二条守则就是要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必于这一点，雷霆轩也不介意，反正事实上都是他在采取主动，软硬兼施地威胁她上床。殷彩虹惟恐深陷情欲中，往往能避则避，少一次是一次。

    身为情夫的第三条守则，也是最令雷霆轩扼腕的，就是要装聋作哑、胸怀宽大、绝不能吃醋。

    这是他跟殷彩虹的协定，只要他能确实遵守，她就不能拒绝他。

    雷霆轩用的是缓兵之计。

    在他寻找到坦承一切的适当时机之前，扮演情夫是惟一和秦之皇同具竞争力的办法。秦之皇虽然可能成为殷彩虹未来的真命天子，但是他顶多能接近殷彩虹，却不如他这个地下情夫，可以完整的拥有她的人和她的心。

    另一方面，或许是雷氏家传的傲骨使然，在潜意识里，他从担心殷彩虹知道真相逐渐转变成一种挑战他决定与殷彩虹的少奶奶之梦对抗。

    在他真正战胜她那可笑的梦想之前，他必须忍辱负重，做一个称职的情夫。

    “你说什么！？”俞宁馨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你要霆轩当你的情夫？”她没有听错吧！

    殷彩虹有些尴尬，要不是她和宁馨情同姐妹又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种事她还真是难以启齿。

    “我也不想啊，是霆轩他一再坚持”她愈说声音愈小，她心知肚明，一个铜板敲不响，如果不是她心里也渴望霆轩的爱和拥抱，任霆轩怎么坚持也没有用的。

    “彩虹！”俞宁馨难以置信的拍了拍额头“你不觉得你们两个太荒谬了吗？男未婚女未嫁，喜欢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谈恋爱，偏要玩这种荒诞不经的游戏？”彩虹犯胡涂，霆轩居然也跟着起哄。

    “我已经跟别人谈恋爱了。”殷彩虹辩解。

    “谁？秦之皇吗？”看到她点头，俞宁馨更是惊异。“你们这样也算是谈恋爱？笑死人了，我看他是你的金主还差不多。”否则她为什么不干脆跟他上床，还要偷偷地背着他找情夫？

    “你干么说得那么难听，事情会演变成这样，难道我心里就好过吗？”殷彩虹煞是委屈。

    “一边有钱、一边有情，你不好过那还有谁好过？霆轩吗？”俞宁馨道出只有真正的知己才敢说的话。“彩虹，你不要想当少奶奶想得走火入魔了，你这样脚踏两条船，对霆轩和秦之皇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殷彩虹恼羞成怒。“有人衔着金汤匙、金钥匙出生，一辈子不识贫苦；有人却注定得为了饱食三餐而一生庸庸碌碌，他们该向谁去要公平！？我何尝愿意伤害霆轩，我只想好好的跟着秦之皇，早一天当上少奶奶，可是霆轩他他就是不放过我。”

    “那是因为他爱你呀！”俞宁馨也感染到她的无奈“彩虹，你如果不爱霆轩，那么你就不会陷于两难。世事岂能尽如人意，现在的霆轩或许还没有办法圆你的少奶奶梦，可是将来的事谁也料不准，也许他很快就会成功，那么，你不就可以同时拥有爱情又实现梦想了吗？”

    殷彩虹不为所动。

    “你也说了，将来的事谁也料不准，好不容易出现了个秦之皇，我不要再等下去了。”她反过来对俞宁馨动之以情“宁馨，你是惟一懂我的人，你一定要支持我。”

    俞宁馨太了解她宁可世界毁灭，也要当少奶奶的情结，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算了，你们当事人都乐在其中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虽然还是不赞成这件事，但是我永远支持你。”她发自内心的说。

    殷彩虹氤氲了眼，紧紧的抱住她。“宁馨”

    俞宁馨回抱她，真挚的友谊让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是，不知道彩虹何时才能走出她母亲留下的阴影，醒悟自己要的不过是一份扎实的安全感，而不是一个好听的头衔？

    接下来的日子，对日盼夜祷，终能飞上枝头的殷彩虹而言，当然是百事可乐、万事如意。秦之皇的富裕大方满足了她在物质上的虚荣，而雷霆轩则在爱情方面给了她前所未有的甜蜜与激情。

    就好像雷霆轩真的是她的情夫一样，殷彩虹毫不隐瞒她和素之皇之间的一切。为了合乎白自己情夫的身份，雷霆轩不仅要维持风度的打落牙齿和血吞，更要陪着苦死人的笑脸，保持高度的兴趣，耐心的聆听。

    “你知道今天下午有多过瘾吗？”乐不可支的殷彩虹提着大包小包，才落地就开讲。

    “你下午又没上班啦？”俞宁馨像个母亲般皱起眉心。

    自从与秦之皇交往以来，数不清这是殷彩虹第几次临时请假、翘班了。当然，在百货公司里天塌下来有秦之皇顶着，可是，万一要是两人分手了，彩虹的工作岂不是不保？

    殷彩虹一脸无辜。“他来接我说是要我陪他去shopping，而且已经帮我向主任请好假了，如果换作是承磊，你上班还是不上班？”

    她几句话堵得宁馨哑口无言。

    雷霆轩干笑着和俞宁馨对看了一眼。

    “你不是要说今天下午的事吗？”他提醒她。

    “对了！”殷彩虹拉回思绪“下午素之皇带我到忠孝东路的‘高雅’买衣服，他在车子里讲电话，要我先进去挑选。

    我一进去，店员小姐看到我身上穿的是来不及换下的制服，一个是爱理不理的继续整理衣服，另一个则态度冷淡的跟在我身后，只要我翻看了哪件衣服，她马上接手过去拿着刷子猛整理，我一气之下故意将一排衣服全翻倒在地上，那个小姐马上和我吵了起来，说我买不起就不要来逛。我正想回嘴，秦之皇就进来了，他问清楚经过后，马上要求小姐将我刚才翻倒在地上的衣服通通整理干净包起来。

    当场那两个店员变得像狗似的，又是倒咖啡道歉又是拿椅子陪不是，原来那股嚣张的气焰全没了，你们说是不是大快人心！”

    她一口气说完，屋子里马上恢复宁静。

    雷霆轩不忍心扫她的兴，附和的说：“是该给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一些教训。”

    “没错！”殷彩虹意犹未尽“唉，有钱真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完全不必考虑，就算不喜欢、穿不着也可以送人，再不然当做善事捐给慈善机构还能赢得美名。”

    “那不是成了暴发户了？”俞宁馨冷言冷语。

    殷彩虹看出俞宁馨不甚苟同，以为她的不悦是因为被自己冷落。

    “宁馨，你在生气呀？你是不是怪我说要回来吃晚饭，结果又放你们鸽子？”

    “鸽子至少知道要回笼，我是怕你一下子飞得太高，茫茫然迷失了自己。”她语重心长。

    “不会的啦！”殷彩虹如昔般撒娇地挽住她“你是我的灯塔，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会迷失呢？”

    但愿如此！俞宁馨在心里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