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根本没有路人经过此地。
真是可笑,她拼了命地想要痹篇天无夜,想要把关于他的记忆通通忘却,但是在危机的时刻,却又不得不用他所教她的功夫来脱身。
她要赶紧离开这里。她的身份已然被人所察觉,若是再晚一些的话,那么她会
急奔的脚步,在不停地跑着。要快,要快,要快!直到她看见了一抹颀长的身影站在路口的中央
月光的影射,带着媚惑之姿,把其影子拉得好长,幽魅的双眸,朱色的红唇,仿若妖魅临世般,浑身上下散发着妖异与冰冷。
是天无夜!而站在他身后的,是白天曾经见过的府衙大人。
猛然一怔,宋依颜停下了脚步。好快速的行动,她以为自己可以逃过,谁知道原来命运早就为她写下了结果。
“颜儿。”熟悉的声音,带着特有的华丽,响起在暗沉的大道上。天无夜轻抿着薄唇,黑色的眸子盯着眼前一身乞儿打扮的人儿。看来,她还真的对公主的身份毫不留恋。
“天君果然料事如神,原来早知下官所派出的人定捉拿不住鲍主。”一旁的府衙大人拱手赔着笑。
“嗯。”冷冷地应了声,他的目光却始终是看着眼前的人儿。
他不言。她亦不语,只是沉沉地望着他。天无夜,这个如同死神一般的男子,真的如此不肯放过她?而她的自由,她费尽苦心逃亡所得的自由,只有七天而已吗?
终于,他微一敛眸,率先打破了沉默“逃亡的日子好玩吗?”盯着眼前一身污垢的宋依颜,天无夜轻弹着手指问道。七天,整整七天,她的本领超出了他的预计,或许该说,他根本就没有去想过,她能够有本事逃得出天君府。
现在,游戏结束了,他并没有打算放任她继续游荡在外。
“我不会回去的!”强忍住心中油然而生的惧意,她直直地回视着他道。
“不会回去吗?”轻轻一笑,他抬起脚步靠近着她“我有给过你决定的权利吗?似乎没有吧。别忘了你是属于我的东西,自然该按我说的话儿去做。除非是我亲自放了你,否则你至死都不可以走出天君府。”冰冷的语调,与那双温柔地整理着她头发的手形成着对比。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梳理着她的一头乱发,直至她那满是污垢的面庞完整地呈现在他的面前“真的很脏呢。”他轻言道,嘴角的那抹笑意,像是嘲弄,却也像是怜惜。
“不怕我的肮脏污秽了你的洁净吗?”她别过头,甩开他的手指。
逃,她现在最该做的是转身逃走!但是在他的面前,脚仿佛被钉着似的,怎么都无法挪动半下。或许她该庆幸,她还有勇气说话,对着他说着挑衅的话。
“颜儿,不要惹怒我,那对你没好处。”他淡淡道,一手擒着她的下颌,另一手从腰间掏出一条白纱手绢,轻轻地擦拭着她满脸的污垢“你说,这次回去后,我该怎么惩罚你呢?”至少该让她明白,天君府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出入的。
明明是如此温柔的动作,但是内心深处却不由得涌出一股惧意“天无夜,够了!不要把我当成物品,我不是你的禁脔,更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鸟!”即使浑身在不停地颤抖着,她依然强迫自己直视着他。在他的面前,她不希望自己永远是弱者。或许是他对待她的态度吧,让她想要挣扎,想要反抗。
“好美的眼神。”像是赞叹,他盯着她那染火的眸子。如此的倔强,如此的坚持,即使她那纤细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你明知道,你根本没有办法抗拒我的命令。以前是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宋依颜咬着贝齿问道“已经两年了,我待在你身边已经整整两年了,即使当初再怎么有新鲜感,现在也该腻了吧。既然如此,难道就不能放了我吗?”该怨命运的捉弄吗?像是孽缘般的,把她和他纠缠在一起。
“腻?”好看的剑眉微微一挑,他的左臂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拥入怀中“两年的时间对我来说还太短,我说过了,你的命是属于我的,即使将来我厌倦了你,你依然还是属于我的。”而现在,他对她依然保有兴趣。
属于换言之,他要的是她的一生一世。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拳,任由指甲刺进肉里。
“回去吗?”他的唇凑近她的耳,轻轻地低喃着“我想紫月应该也期待着你的回去呢。”
“紫月?”她猛然一惊“你把紫月怎么了?”在天君府中,惟一让她牵挂的,只有紫月了,那个把他的肩膀借给她哭泣的少年。
“你觉得呢?你为何会如此容易从天君府中逃出?”他冷眼看着她的反应,一丝不悦染上眉宇间。他不喜欢,不喜欢她担心紫月的表情。紫月对她而言,难道是如此的重要吗?
“不关紫月的事啊,紫月根本就不知情!”她抓着他的衣袖急急道。她不希望紫月因她而受到任何的伤害。
“真的不知情吗?”他语带反讽地道,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面颊“怎么,现在打算回去了?”
“我”她的双唇紧抿着,紫月呵,莫非她能够逃出天君府,真的是因为他的关系?淡淡的语气,淡淡的温柔,淡淡的反应,紫月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淡淡的,但正是那份淡淡,莫名地吸引着她。
好半晌,宋依颜终于开了口:“我回去。”因为她想要见紫月,她要弄清楚事情的缘由。
“很好。”他的面色有些阴沉,那抹惯有的邪魅笑意已从他的嘴角隐去。
转过身子,天无夜对着一直站在身后的手下道∶“送公主回天君府。”
“是,主君。”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渐渐远去。
漆黑的眸子微微一敛,他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双手,胸口翻腾着的那股感觉,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他竟然会觉得难受
天无夜,人称天君,在乱世的年代,以绝顶的武功和交际手腕征服着朝野。即使是当今圣上,也有看他脸色的时候。
没有人清楚他的来历,只知道十年前他突然自武林中冒出头角,而后其势便一发不可收拾。世人对他的形容有很多种,但是最常见的是冷血无情、阴晴不定以及妖魅惑人。
长长的黑发,用着一只白玉簪子轻轻盘着,两缕发丝自额角边垂落。素白肌肤,朱色薄唇,邪魅而冶艳,一个男子,若然是拥有着这样的容貌,注定会让无数女人心碎。
而这样的一个男人,天下间恐怕很少有女人能够配得上。
“主君”温润的女声在房内幽幽地响起,女人把柔弱无骨的身子靠在男人的怀中,隔着衣裳轻轻抚摩着。她知道,他一向不喜欢与人过分地碰触,而她之所以能躺在他的怀中,只是因为他的需要罢了,答案虽然伤人,却也不得不接受“不知道主君唤奴家过来有何事?”舒弄舞柔声地问道。沉迷地盯着那张令人几近窒息的俊颜,想碰触,却又不敢。她对他既爱又怕,爱上了他那无双的俊颜,却也害怕他浑身所散发出的冰冷邪气。
是傻吧,自三年前他从仇家的手中救起她的时候,她的一颗心便已系在他身上。她明白,他之所以会救她,只是因为那帮仇家挡了他要走的路,救她只是随手所致。然而,他救了她却又不曾要过她。只是给了她一间名为舞阁的阁楼,让她有所居。
而他,之所以会偶尔“光顾”她,说来可笑,不是因为她向来自傲的容貌与身段,而是她的琴艺因为可以娱人。
五岁习琴,十二岁时,便能弹奏广陵曲,本也是官宦之家的女儿,只可惜战乱连连,家道中落。她的琴艺,虽比无法比拟当时高手,却也能自成一格。
只是琴音虽美,却在遇见了主君后,便不再只是属于她自己了,悲春伤秋,淡淡愁丝呵微微地低下头,天无夜瞥了一眼怀中的女人,会叫她来,不过是想平复一下起伏的心绪罢了“弹一曲吧。”他指了指放在案上的红木古琴。江南一带,舒弄舞的琴艺可称高手。
弹?“主君有心听弄舞之音?”即使他的神情一如以往,但是眉宇间的那股烦闷之气,却显而易见。是在想宋依颜吧,能够让他露出此种神情的,也就只有宋依颜了。
“怎么,不想弹?”微一敛眉,修长的手指拨开了额前的一撮如丝长发。
“弄舞不敢!”退开怀抱,舒弄舞惶恐地低着头道。她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别人忤逆他。
呵,又是一个爱他却又怕他的女人,天无夜右手撑着下颌冷冷地看着发抖的身子“怕我吗?”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怕他,因为惹恼了他,没有人能够保证可以全身而退。
“弄舞没有。”她说得犹豫,颤抖的身子隐藏不了对他的惧意。他的厉害她不是没有见过,毕竟三年前被仇家追杀时,她曾看见他在弹指之间便取了人的性命。
“是吗?”他手指一扬,一道无形之气弹出于指缝间,案上的红木琴弦七根中刹时断了两根“以后不要让我把话说第二遍。”
“是。”舒弄舞连忙点头道,支起身子,快步地走到案边。纤纤十指拨动着琴弦,琴音切切,如同清流溪水,缠绵婉约。只是在颤音之间,却又隐隐带着一丝幽情
七弦之中,断了两根,却依然可以成调,音色之中,他竟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她”那张有着倔强眸子的容颜。
不同于别人的惧怕,颜儿即使是在颤抖着,也会用尽所有的力气把目光对着他。
轻蹙着眉,目光望向了窗外夜幕“封莫。”
“属下在。”人影闻声而至,即使在夜晚之时,他亦随身伺在主君的身边。
“颜儿睡了吗?”琴音之中,他的声音有些模糊。
“是,公主已经安寝。”封莫恭敬道“主君今晚要在这里就寝吗?”
恋慕主君的女人不知凡几,舒弄舞亦是其中之一。
“不了,回去吧。”天无夜淡淡地道,站起了身子。今晚的他,没有那份心情。
纤纤十指依然拨弦,舒弄舞望着潇洒远去的背影,她甚至连挽留的话,都不敢开口,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