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人生有太多事比爱情更美丽,只要清除执着、压缩幻想,让自己真真实实生活在世上,那么爱情没有那么重要,真的!
加坑诏作,蹲在花盆间,把装饰在走道两旁,一盆一盆的美丽圣诞红插上几朵金色蝴蝶结,等灵涓的气球灌好,她还要去装饰花门。
身后有人,她知道是动作快的灵涓过来催促她。
“再等我一下下,马上就好。”初蕊头也不回,对灵涓说话。
终于,插完最后一朵蝴蝶结。腰痛得站不直身,她瘫坐在地毯间,拱背,埋首膝间,让脊椎暂且舒缓。“好饿哦,早餐中餐都没吃,等一下回去,我们买几碗泡面好不好?”头闷在膝间,她对身后的灵涓说。
灵涓没回答,她纳闷,一向多话的灵涓怎么安静得不像她。回头,当她的视线接触到地毯上那双皮鞋时,心漏跳几下,明明在呼吸,初蕊却觉得缺氧。
是他吗?不是吧!怎么办?是他的话,她怎么办?
怎么会、怎么可以、怎么能吶!她是决心删除所有记忆了啊,怎么可以他任意出现,破坏她的努力。
咬唇,圆瞠的大眼睛东飘西荡,就是不往上飘。对,不抬头、不看,连想象她都不作想象,迅速起身、迅速离开,她嘴里喃喃念着:
“快一点,快一点,我快来不及了。”究竟什么事来不及,她没深入研究,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离。
不过,迈开腿跑了两步,她就让人拦腰抱起。
不看,她坚持不看对方的脸,不确定他的身分。别开眼睛,她朝灵涓方向大叫:“灵涓,救我!”
她居然要人来救她!她把他当强盗了?拉开双腿,雍叡走一步,后面的短腿女人跑三步,想追上他、从他手上救人,想都别想!
“放开我!救命,有人绑票,救我灵涓,打电话报警!”她用力扯着腰际的大手,却是打死都挣不开他的箝制。
奋力挣扎间,她被抓进饭店房间内,下一秒,她被抛入床。想都不想,她跳起身,往门边跑去,但是很快地,她被压制在门扇和宽厚的胸膛中间。
手伸,雍叡揽她入怀,享受她的体温,享受她的存在感。回来了,心安回来,他的小鸟回到掌握间,悬宕多日的心落入点,空虚慌乱的日子重新找到定位。
又输了,她总是输在他面前。
低眉。她又只能说“是”?又只能处处妥协?再回去当他的情妇,守着一份绝望?她不想过这种日子啊!假使爱情对她而言是空想,那么,她连想象都不要。
“为什么逃跑?”雍叡怒不可遏。
抬眉,总算,初蕊对上他的眼,唇在发颤,他好生气。
她必须勇敢啊!她确定了未来,确定自己再也不要当他的禁脔。
“为什么逃跑?”
“我不要你了。”她说得胆怯。
“不要我?”
浓眉上挑,从来,只有他能说不要谁,谁敢在面前说不要他。
“是的,我、我不要你了,你没那么伟大,我不必为你牺牲好多。我要过自己的日子,不当你的附庸,我是范初蕊,有本事、本事养活自己,不需要依附你生存。”说得结结巴巴,没办法,她让他欺负惯了,无法在他面前理直气壮。
她这是反抗?有趣,她居然有胆反抗他。再迫近她一步,她的鼻子贴上他的胸膛,盈满鼻间的,是他的气息。
红色从颊边泛到额头,她不敢多动几分。
“把话再说一次。”缓缓地,他在她耳边轻吐气。
“我不当情妇了,不当你你婚姻里的变因,我不可以用爱你作为借口,正大光明伤害你的娇妻。对不起,我想清楚了,既然、既然你不爱我,留下我不过想享受专有权利,我何必为你的一点点温柔感到快意?请放开我,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她一路说、一路发抖,勇气将要用罄。
“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口才这么好,书看多了,对智商果然有助益。”他笑笑,对这个爱说话的初蕊多了几分兴趣。
哦,不对,若干年前,她曾经有过一段饶舌岁月,后来,她为什么改变?想想,他用力在脑间追寻答案,事隔太久,他记不起来。
“别讽刺我,我知道、知道自己能有今日,的确该感激你,会的,我会尽力存钱,一点一点还清,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愿意和你的会计小姐碰面,讨论、讨论这些年我的花费问题。”
灵涓,快点,快来救我,我撑不下去了!她越抖越厉害,她甚至听见自己的声音换了音频,不像从自己口中发出。
初蕊不知道,眼前,灵涓有灵涓的困难,根本抽不开身救她。
“你凭什么认为你有本事还清?”雍叡勾起她的下巴,仔细审视她,她瘦了,不过表情间多了几分灵活和坚毅。是吗?她不再为他妥协,不再留在他身边?
“可以的,我先向、向殊云借,她很有钱,你放我回去,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把钱送到你眼前。”吞口水,在他面前长篇大论好困难。
“那个该死的殊云是男生女生?”冷眉扬起,他迫向她。
呼吸一窒,强烈的男人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女、女生。”
知道殊云的性别,他舒口气,退两步,似笑非笑地望住她,半瞇的眼中,有几分威胁。
“恐怕一直在妥协的人是我,不是你吧。”
半晌,她不知如何回答他。
“你承诺过的话每件都没实现,你说同意放弃自由,愿意当我一辈子的情妇,你愿意不交朋友、不和园里员工建立交情,你说不追问我的事情、不探听我的隐私,结果呢?你件件都做了。
你放弃自由,却又向我追着要自由;你还没过完一辈子,就决定再也不当我的情妇;你交了什么灵涓、殊云当朋友,连问都没问过我一声;你说不和员工建交情,阿爆、李昆却愿意代你受罚。你非但过问我的隐私,甚至偷渡到外面买报纸,你做了那么多不道德的事,我好吧,我宽怀大肚,再原谅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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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婚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替你提升等级,从情妇到女朋友,如何?”雍叡说。
不对,他在哄人,不能受骗。摇头,初蕊否定掉他的提升。
“假设你想当我的妻子,恐怕要拿到池坊流正教授的一级证书才行,我这个人很重视能力的。”笑容扩大,他好喜欢她脸上的挣扎。
他在骗人,不能上当。摇头,初蕊又否定他的妻子论。
“婚后,你想继续工作可以,但你必须让时宁加入你的spring花店联盟。对了,时宁是你未来的小泵,另外你还有另一个小泵,叫做雍茹。”他没把时宁交代的“大事”给忘记。
小泵?妻子就妻子,何必换个名词来诓人?摇头,她拒绝相信谎言。
“我不会再筑一座高墙把你围起来,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不过记住,家庭为重。”
经过那番“激烈”沟通后,他相信不会有人企图控制他的感情生活,因此初蕊的安全,不必再靠高墙和十数个护卫维护。
初蕊咬唇,灵涓说过,男人是种为达目标不择手段的动物,她要是再次妥协,恐怕,她得重回那段岁月。
摇头,不要,她要学习自我本位,学习掌握自己。
“我要”初蕊话说一半,猛地收口,他不会同意的,他向来不同意她说的任何话。
“你说,我给。”
“我要出去工作。”
她居然要出去工作?他说了那么多话,他让步又让步,居然让出“我要去工作”这句烂话?她分明没把他看在眼里,分明不尊重他是主人,分明
她楚楚可怜的表情映入他眼帘,理智提醒雍叡,再把她吓跑,他还能找到她?气提上、压下,提上、再压下。终于,他逼自己说出违心论。
“好。”
他绅士地打开房门,她有几分怀疑,跨一步,回头三次,她不相信这么容易,他便放自己出去。
果然,下一个回头,他大步走到她身后,捧起她的脸,吻住她的唇,温热的吻、教人心悸的吻辗转反复,他的气息染上她的心,染得圣诞未过,spring已正式来临。
时宁天天来、雍茹夜夜来,spring多了两个新客人。
时宁缠着初蕊教插花,她有本事将一堆高极花材,插成乱葬岗,不简单吧!她转身要求殊云软她缝娃娃,缝来缝去只缝出几块抹布。你能拿她怎么办?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当女人。
一群女人有许多话可聊,聊着聊着,她们聊出交情,也聊出雍叡不为人知的一面。
原来,他的王者风范不是天生气质,而是让艰困环境淬练出来,他不如初蕊所知的那么笃定、有安全感,他只能用控制保全自己所拥有。
她知道了时宁和哲学教授的故事,了解她和雍叡间的感情不叫爱情。她明白雍叡和义父的交换条件,为了找到亲姐姐,他愿意牺牲所有。亲情对人类而言非常重要,尤其是从小失去家人的雍叡,他渴望亲人、渴望家庭。
她对雍叡多认识几分,便多了解他硬汉面具下藏了多少脆弱。他爱人的方式不成熟,只因为不敢放手去爱,深怕一日,情感转眼成空,一如他的原生家庭,旦夕间失去。
心疼在初蕊胸中加深、扩大,她懂,自己和雍叡一样,都是苦命人。
初蕊渐渐打开心胸,和她们讨论与雍叡相处的五年,大伙儿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居然有人愿意为爱情做这番程度的牺牲,大大替初蕊打抱不平。
雍叡也来,几乎每天下班后都来,他让阿爆送来晚餐,再问问她有没有意愿见他,她点头后,他才会下车。
他不擅长聊天,她也不习惯在他面前多话,久远的记忆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抓回感觉,不过,事实是,她决定放开过往,重新建立起正常、健康的双人关系。
这天,阿爆未下车,初蕊匆匆从店里跑出来,手提大纸袋,不问意见,便径自上了他的车后座。
“可以问你几句话吗?”初蕊用力说。
有些迟疑、有几分犹豫,鼓起的勇气在他面前消影,行得通吗?时宁的方法能不能顺利,她没有把握。
“你问。”雍叡点头。
饼去的初蕊和新生的初蕊在他面前交错,他不确定自己喜欢哪种性格多一点,只晓得,过去的关系让他安心,而现在的关系让他开心。
“你常常来找我,是不是有意愿追求我?”
“是的。”
“你从来没有、没有问过我,可不可以被追求。”
“你觉得不被尊重?”他不答,反问。
“如果你愿意问我,我会觉得更愉快一点。”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希望我们的位置是对等的,不是你想怎样便有权利怎样。”她努力把话说清楚。
“我懂了,请问,我可以追求你吗?”他照着她的意思说。
“可以,不过我有条件,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开始试着交往。”她的手心直冒汗。
“说说看。”
“和我交往你会失去若干自由,你愿意吗?”
他沉思不语,半瞇眼,嗅出了某些不寻常气息。
等不及他的反应,初蕊一口气将时宁教给她的话吐出:“你不准交朋友、不准和我不同意的女人联系、不准随便打电话、不准和公司里任何一个员工建立交情。偶尔,我有时间的话可以拨出时间倾听你的心情。另外,不准追问我的身分、不准过问我的任何事情,更不准找人探听我的隐私。”
炳!懂了,她copy他的要求。大笑,雍叡知道这个主意绝对不是出自她的思想。
他大笑?不对不对,照时宁估计,他应该皱眉,然后她就可以理直气壮说:“你看,很过分吧,这种要求没人会同意的,爱情价虽高,但自由无价,我是太笨,笨到任你欺负五年,现在起,我决定重视我的自由与尊严,如果你没办法尊重我的意愿,对不起,请你不要再来騒扰我的生活。”
可是,他没皱眉,只是大笑,这一笑,她要怎么接续她的话?
“初蕊。”雍叡轻唤。
“是。”
懊死,她已经努力“改变”了,却还是在他的凝重口吻中,让“是”字不由自主出口。来不及了,她想把“是”改成“不是”但他的话比她说得更快。
“我很久没摸你的头发,你可以靠过来吗?”他说。
“是。”她靠过去,像往常般,头枕上他的膝间,任他抚摩柔顺飞瀑。
不公平,他趁她心慌意乱,用她最习惯的口吻做他最习惯的要求,害她忘记,这动作被时宁归类为缺乏自尊心。
“我知道过去对你很不公平。”她才要抬头,他一句话,又教她低了头去。
“我以为那是保护,以为是确保自己不会失去你的最佳方式,很显然,我错了,我没把你的心情估计进去,大概是你太乖、太合作,让我觉得自己的控制很正常。我之所以不希望你和外界联系,是担心失去你,也许你不太清楚,我和义父之间的约定。”
“我知道,雍茹姐告诉过我。”
“很好,那你知道我不娶时宁便永远见不到雍茹?”
“是。”
“除这点之外,若让欧阳昌知道你的存在,我保证他会用尽所有动作将你除去,毕竟,我们都曾经是黑道的一分子,杀一个人对他而言,不是什么严重事情。
你不出现、他不知道你的存在,我才能确定你的安全。所以我一个月只回去两三次,所以我派在你身边的都是我的心腹,对于你,我不冒任何危险。更何况,这几年,为了将天御盟改头换面,我经常不在国内,我不在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缺乏把握。”
“所以我偷跑出去那次,你才那么生气?”
“对,我以为你被欧阳昌带走。”
“对不起,我知道你的为难处。现在呢?你还是处处受制于他?”
“他对义父相当忠心,只要会侵犯时宁权益的人事,他清除起来半点不留情面。不过,维护时宁幸福的男人不再是我,他的鹰眼转换方向,转盯时宁的丈夫了。”
何况,现在受制于人的是欧阳昌,谁教他手上握有姐姐这张王牌,敢得罪他的话,别人会不会他不晓得,但破坏姐姐婚姻的事,他绝对做得出来。没办法,他入过黑道,一日成黑,终生都漂不完全。
“那就好。”初蕊松口气,为他也为自己。
“孩子的事我很抱歉,我和方医师谈过,当时你的身体并不适合怀孕,何况你吃太多消炎葯,对孩子已造成伤害,在那种情况下,就算他出生,不见得是好事。”
是这样吗?她又误会他了。
“我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正确的方式对待你,我们之间不要有谈判约定。如你所愿,我们的地位对等,我们都站在爱情的等高线上,没有谁必须妥协谁。”
“嗯,从头来过。”初蕊同意。
“是,从头来过。”他重复她的话。
“我们走吧!”喘口气,坐直身,初蕊笑望他。
“去哪里?”
“回家。”
“回家?”
“嗯。”纸袋递给他,今天是他的生日,家里,有姐姐、姐夫、妹妹、妹婿,有殊云、灵涓、羽沛和她们的心肝宝贝水水和小雨滴,有阿爆、李昆,有一大堆一大堆朋友亲人为他过生日。
他的家庭在十几年前破碎,今年,她为他把家人圈在一起,给他一个快乐生日。
“这是什么?”他指指袋中玩偶。
“手工娃娃,像不像你?殊云教我的,她说,为心爱的男人缝制手工娃娃,那么离得再远,他都会回到你身边。”
主动握住他的手,她笑得灿烂,第一次,她信了师父的话,相信自己终是有福气的女生。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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